秦皇岛改革开放:庄稼饭成“航空餐” 煤炭大港不再是“灰姑娘”

【划重点】

说起秦皇岛,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旅游。山、海、关、城相映相谐,共同构成了秦皇岛独具魅力的城市标签。

除此之外,依港而兴的这座城市,又以“港城”之称蜚声中外,彰显着她的“复合型”特质。1984年,秦皇岛成为我国首批沿海开放城市之一,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走上了快速发展之路,成为渤海湾上一颗耀眼的明珠。

再看旅游 已是百花齐放全城皆景

1984年拍摄的老龙头旧址(图左);1988年在上海人民的支援下得以重修的老龙头。(图右)(罗大伟 摄)

改革开放初期,秦皇岛的老百姓中曾流传一种说法,“北戴河吃住,海港区过路,山海关收入”,一语道破了当时秦皇岛三个区的旅游资源状况。

“那时候的旅游在普通百姓中才刚刚兴起,到秦皇岛旅游的人基本上都是冲着山海关的老龙头和天下第一关而来。北戴河直到八十年代才对公众开放。而作为主城区的海港区,只是另两个区之间的途经之地,没有任何能留得住游客的景点可玩儿。”今年82岁的秦皇岛日报原摄影部主任记者罗大伟,无论是到港城60多年的生活经历,还是在报社40年的工作经历,都满载着这座城市发展变迁的见证记忆。

1983年拍摄的现秦皇求仙入海处旧址(照片下部为大片海滩,上部建筑为海员基地,图左);1991年拍摄的新建成的秦皇求仙入海处及秦始皇像。(图右)(罗大伟 摄)

罗大伟的说法同样得到了业界人士的印证。从1991年就开始当导游的郭颖仍记得那时的带团经历,“一个三日游团队,也就选择山海关、北戴河最具代表性的六七个景点,剩下的景点都没有完全开发。”

“现在的秦皇岛已经有60多家景区对外开放,其中A级景区就有46家。这些景区的类型多种多样,不只有我刚作导游时清一色的国有景区,现在还有民营的、股份制的、外资投入的,包括合作经营的,可谓是‘百花齐放’,这与改革开放市场化运作有很大的关系。”

1984年拍摄的修复之前的角山长城。(图左);1986年修复后的角山长城。(图右)(罗大伟 摄)

郭颖如今已是山海关区文化旅游委员会副主任,在她眼里,旅游市场的变化不只表现在景区增多和体制变化上,还表现在服务升级以及游客需求与出行方式的与时俱进,自驾游、民宿、乡村游、工业游、民俗文化游、体育旅游、自助游……一系列紧随时代脚步的旅游新概念,不断刷新着人们的认知。

改革开放让人们的生活富裕起来,也为旅游业带来了春天。随着私家车普及,自驾游增多,团队与散客比例从过去的7:3倒转为2:8;游客脱离旅行社后自主选择更宽泛,民宿便应运而生;工业退城,旧址变为博物馆、旅游码头;农民种植的酒葡萄、大樱桃,引来城里人进园采摘;秦皇求仙、板厂峪义乌后人等历史根脉的挖掘,让民俗文化基因得以传承;海上项目、康养太极的兴起,又让体育旅游成为一张名片。

“今天的秦皇岛正在构筑‘全域旅游’大格局,以旅游为主导产业,带动其他产业发展,成为河北省唯一一个服务业占比过半的城市。”郭颖如是说。

庄稼饭变身“航空餐” 农民吃上了“旅游饭”

“桲椤叶饼”,是秦皇岛地区长城沿线的种特色小吃。以玉米淀粉作皮,韭菜、猪肉等为馅,再用当地山区常见的桲椤叶对折包裹起来,蒸熟食用。这种吃法在当地已经传了百年。

海港区浅水营南村村民杨桂云在这小小的桲椤叶饼上看到了商机。她保留了传统的风味,又创新开发了以牛肉、海鲜、枣泥、素菜为馅料的系列桲椤叶饼、菜团子、薯面窝头等10余个品种的乡土杂粮食品,并成立公司带动村民共同致富,被当地人称为“桲椤叶饼大姐”。

农家菜团子变身“航空餐”。(曹建雄 摄)

短短几年,杨桂云的桲椤叶饼和其它山野食品不仅走进了秦皇岛大小饭店的餐桌,还走进了很多城市,成为秦皇岛的地方名吃。公司还收购产业链前端的山野菜、白菜、杂粮和桲椤叶来帮助农民增收,辐射带动200余农户发展种植产业,平均每户年增收入2000多元。最让杨桂云欣喜的是,野菜团子竟然成了多家航空公司的“航空餐”,她的公司年收入超过千万元。

把山野小吃做成了游客青睐的地方名吃,让农妇手中的庄稼饭走出山村赚大钱,杨桂云无疑是乡村旅游的受益者。而放眼秦皇岛,像杨桂云这样依托农业资源、搭上旅游“快车”的人不计其数。

秦皇岛的乡村游兴起于2000年后,最早的乡村游景点是北戴河集发农业观光园,那是13户农民入股投资建设的景区,在当时来讲,无异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几乎同时期开发的还有望峪山庄,也是由整个村的村民集资兴建。这个曾经叫“新建村”的村子,是当年修石河水库时从大山深处迁出来的,村民们最早靠开山采石和耕种为生,是村书记的见地改变了全村人的命运。他提出,利用山地资源与燕塞湖上游水资源开发旅游,让游客既能游山玩水,又能品尝当地农家宴。

2009年的北戴河集发农业观光园丝瓜长廊吸引大批游客驻足观赏。(集发提供)

由于迎合了人们回归田园生活、让孩子们体验下乡经历的心理需求,因此乡村游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很多村子也都纷纷利用自己特有的农业资源发展乡村旅游,有采摘、有品尝、有农家乐、有农事体验,发展至今已经占到了秦皇岛旅游市场的三分之一“江山”。

刘宏斌是秦皇岛大山里的孩子,外出打拼多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每年已经有上千万元的收入。但每次回村,家乡丰富的旅游资源让他感慨万千。他毅然放下生意,回到家乡成立了旅游开发公司,建民宿,把游人请进来,推广自己村里美好的自然风光和物产资源,让村里的山山水水瓜果桃李换来效益,让村民受益。

刘宏斌打算和村民一起成立合作社,并注册自主品牌,引进多渠道销售。继续完善村里的道路改造、河道修建,规范景点景观的硬件设施,吸引游客来观光、采摘,最终做成集生态旅游观光为一体的美丽乡村。

乡村游的火爆,村民是直接受益者,原来靠开山采石、耕田种地辛苦赚钱的农民,如今都和“旅游”扯上了关系,摇身变成了端着“金饭碗”,坐在家里就能致富的旅游从业者。他们或是特色商品经营者,或是民宿主人,或是景区讲解员、服务员、管理员、电瓶车驾驶员,不仅身份发生了很大变化,收入也较过去成四五倍增长。

从“雨来散”到“太阳城” 是城市变迁的一个缩影

年逾八旬的罗大伟老人对照地图细数港城今昔变化。 (红珊 摄)

“我是1957年调来秦皇岛的,那时的秦皇岛流传一句顺口溜,‘一个警察一个楼儿,一条马路管两头儿’,非常形象地概括了城区面积之小。”罗大伟在秦皇岛生活了60多年,依然能回忆起刚到这里时的样子。

确如顺口溜所说的那样,当年的海港区仅有一条像样的马路——文化路,长度几乎能用目光丈量。在居民心中,“文化路一带”便是城中心的代名词。

如今的文化路,早已不再是城区“中心线”,那个能叫得出路名的城区范围,早已容纳不下日益扩大的城市规模,区域版图在西迁北扩中不断扩大。

“这里是北部工业区,原来很有名气的耀华玻璃厂,现在就在这个工业区里;这里是八十年代建成的秦皇岛火车站,原来它北边的一片田野和好几个村庄,如今已建成新区融入城市;这是102国道,先与北环路连接,九十年代末为让开市区向北新开了一段,今年已定将再向北挪……”罗老伏在一张十几年前的市区地图前,用放大镜搜索着城区新的边缘及融入的新地块。

城市在变大,面貌也换新颜,许多老片区、老地名随着城区改造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现代文明与时尚的都市新形象。“雨来散”,这个诞生于上世纪30年代的城中心繁商区,其前世到今生,便是秦皇岛改革发展变迁的一个缩影,铭刻在几代秦皇岛人的记忆中。

1994年10月18日旧城改造的福音传来,人们笑逐颜开载歌载舞庆祝“雨来散”拆迁动员大会召开。 (罗大伟 摄)

“雨来散”的名字带有一点“写实”意味。当年在这片商区,低矮破旧的居民住房与五花八门的商铺、露天摊无章混杂,大街小巷都聚集着做小买卖的商贩,一遇下雨,商贩收摊、人群散去,“雨来散”由此得名。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雨来散”终于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蝶变为秦皇岛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太阳城。 (罗大伟 摄)

然而,这一既热闹又杂乱的老旧商区,越来越成为城市发展中的不和谐“音符”。2000年,秦皇岛对“雨来散”进行拆迁改造,占地300余亩的棚户区彻底变为历史。三年后,一个全新的现代化商业区呈现在世人面前,同时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太阳城。

“生活真是好了!数字就能证明。”罗老说,改革开放初期还没有个人饭店出现,海港区只有三四家国营饭店,北戴河除疗养院之外,只有一家国营饭店,那时去北戴河玩儿还得自己带吃喝儿。而现在的大小饭店已数不胜数,想吃什么太方便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城区只有从河东到海阳的1路和从道南铁路货场到火车站的2路这两线公交车。如今,原先单位数的公交车不仅变为了双位数,甚至还出现了三位数,可见城市变大、道路变好、公交增多。”罗大伟细数衣食住行的变化,言语间传递着幸福感。

百年港区开园迎游客 煤炭大港顺势而变

1978年的秦皇岛港老码头正在以最原始的方法给运煤船装煤。 (罗大伟 摄)

秦皇岛因港而生、依港而兴,随着城市的变迁,港口也与城市的脉动同频共振,给人们带来强烈的震撼。

今年是秦皇岛港开埠建港120周年。8月5日,河北港口集团西港花园正式向游客开放。这里曾经是秦皇岛港最繁忙的生产作业区域,120年间,煤炭、矿石、钢材、水泥、玻璃、粮食等各类大宗货物在这里集散,运往全国乃至世界各地。而今,按照“以城定港、优化布局、转型升级”的要求,西港区在保留原有建筑风貌的基础上,对部分区域进行改建,利用港口废弃的设备设施重新加以设计改造,使之变身为工业与时尚聚合、历史与现代交融的特色旅游景区。

百年老码头如今已变为“西港花园”,成为靓丽的工业游景点。(曹建雄 摄)

西港变花园其实在五年前就已启动了相关计划。西港区位于海港区南部,产能较低,发展空间有限,对城市环保及交通等影响较大,且占用了大量的城市岸线资源,使得城中居民被阻隔“只闻涛声不见海”。为解决这些问题,具有百年历史的秦皇岛港西港区煤炭码头在2013年6月关停了。

翻开厚重的秦皇岛港发展史不难发现,改革开放的40年,也是秦皇岛港建设及技术改造速度最快的40年。以改革开放元年为起点,秦皇岛港煤一期至煤五期工程相继建成投产,成为我国“北煤南运”大通道的主枢纽港,年输出煤炭占全国沿海港口煤炭总下水量的三分之一强,被称作“国民经济晴雨表”。

秦港二公司装船一队副队长李伏玉在工作中。 (河港集团新闻中心提供)

已在秦港二公司装船一队工作了29年的李伏玉,负责港口装卸机械电气修理,他亲眼见证了港口从机械化到自动化生产的变迁。“九十年代初,装船机系统都是靠人工操作控制运行,由中控调度员下达指令,告知皮带机操作员启动和停止的时间,每个环节只能靠电话喊,所以故障率较高。1992年后改为程序化控制,既节省人力,也保障安全,还提高了效率。调度员只需一键操作就能实现自动控制,还可通过监控系统,从电脑屏幕看到大机运行状态。”

“不只是港口内部机械设备在变化,运煤车、运煤船也都有变化。火车车皮从木板改为铁皮,后又改为铝合金车皮。装载量不断增加至今天的‘万吨大列’;运煤船不只吨位、船型发生了改变,船上装备也越来越先进,一按电钮,舱盖开合自如,再也看不到过去那种牵引舱盖的吊车绳索了,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装船机与船的碰撞。”李伏玉说,运煤车、船的每一点变化,都会对港口设备改进形成一次推进,以适应新的生产需要。

和煤打交道,脏是可想而知的,这也是从小在港口附近玩大的李伏玉对煤码头最深的印象。八十年代末期,李伏玉分配到二公司参加工作,黑成了他及工友们每天的“统一色”,而这个“着色”过程只需在外站上十几分钟。“除了两排白牙,满脸甚至连肚皮都是黑的,更不要说穿浅色衣服了。下班洗过澡后,都得把脑袋罩进塑料袋里骑车回家,不然澡就白洗了。”

李伏玉说,那时的环保设施非常单一,只有水除尘,且喷雾能力差,冬季就没法用。后来他们采用冬季电加热,并逐步增添干式、布袋式、静电吸附、干雾除尘等多种除尘方式。如今走进厂区,树木、草坪、路面全都还原了本色,脱下工装的职工们也都换上了自己喜爱的衣服,展露出年轻的色彩。

铁臂摇曳不夜港,百舸争流似繁星。今天的秦皇岛港正在转型升级路上踏响新的时代节拍。(罗大伟 摄)

40年沧海桑田,秦皇岛港在变,秦皇岛人在变,秦皇岛整座城市都在变。无数的改变正在组合成一个崭新的秦皇岛,演绎着“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在今年的秦皇岛市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要围绕创建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在巩固提升滨海度假游、关城文化游、生态休闲游等传统旅游业态基础上,进一步打开山海旅游景观走廊,推动旅游“下海、上山、入村”,由沿海一线向全市域延伸,由一季向四季延伸,形成全域、全季、全业态旅游新模式,助推新时代旅游业的转型升级,满足游客愈加多元化的需求。

秦皇岛的改变还在继续,未来的秦皇岛将会更美!

(本文由燕赵晚报与腾讯大燕网联合出品。作者:红珊 特别感谢罗大伟、曹建雄、集发、河港集团新闻中心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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