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重点
腾讯科技讯 1月17日，在推动制定环境、社会和治理（ESG）指标方面，苹果在企业同行中的表现始终名列前茅。但现在，其高管现金薪酬中的部分将直接被与ESG指标挂钩。2021年，苹果将在其现金激励计划中增加“ESG奖金调整”指标，这可能将使该公司的总奖金支出增加10%。具体来说，苹果实现ESG目标可以让高管额外领取10%的奖金，而达不到目标可能会让他们损失同样数额的奖金。
苹果在最近发布2021年委托书中披露了衡量高管薪酬的新指标，这是在维权股东多年施压后出台的。事实上，就在去年，苹果依然反对股东泽文资产管理公司(Zevin Asset Management)提出的提案，即要求高管薪酬与ESG指标挂钩。苹果向股东辩称，没有必要将薪酬与ESG狭隘地联系起来，因为其公司使命已经从根本上包括了ESG目标。
那么，过去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促使苹果态度发生变化？驱动因素很多。维权股东表示，公司抵制在年会上提出的任何股东提议是常见的做法，即使在公司朝着类似的方向前进的情况下也是如此。但当他们准备好的时候，态度就会发生180度大转弯。
去年起草了ESG薪酬提案的泽文资产管理公司社会责任投资总监帕特·托马伊诺(Pat Tomaino)表示：“在任何情况下，公司对提案的总体态度都是反对的。”这位苹果股东表示，当问题涉及高管薪酬时，这种态度更有可能出现。他说：“公司希望在制定高管薪酬方面有自主权，我们在整个市场都看到了这种情况。薪酬委员会和首席执行官之间的关系受到非常严密的保护。”
值得称赞的是，托马伊诺表示，当他的提案在2020年会议上失败后，苹果联系了他，并向他发出了改变即将到来的信号。他说，在整个过程中，苹果都急于了解股东的要求。他说：“我不认为股东决议具有对抗性。他们想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我从不怀疑他们是出于善意去找薪酬顾问，研究并了解这样做是否有意义。他们本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
2020年企业压力加剧
过去的一年也是不平凡的一年。在经历了2020年的动荡之后，包括美国骚乱、“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运动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爆发，都显示出许多社区和工人面临的金融脆弱性和健康风险，企业因此面临着更大的压力，需要关注ESG主题，如多样性、公平和包容以及劳工政策。
高管薪酬咨询公司Pearl Meyer的高级董事总经理詹尼丝·库尔斯(Jannice Koors)表示:“无论是好是坏，今年的世界与去年相比都有很大不同。多样性、公平和包容在董事会中引起了更多关注。”高管薪酬咨询公司Equilar的研究主管科特尼·余(Courtney Yu)也称：“这将成为更多讨论的主题。过去一年和夏天发生的事情帮助推动了这些主题进程，并让人们直接关注公司如何看待多样性，以及他们对整个社会的贡献。”
市场研究机构Just Capital根据ESG表现对企业进行排名，其中苹果总体排名第三，落后于微软和英伟达。该公司的一项分析发现，近年来，在罗素1000指数(Russell 1000 Index)公司中，约有20%将高管薪酬与ESG目标挂钩。其他调查也显示，10%至20%的公司高管薪酬与ESG关键业绩指标挂钩。Pearl Meyer发现，大多数公司的奖金调整幅度与苹果的10%相当。在自称有ESG薪酬衡量指标的公司中，大约25%表示调整幅度不到5%，67%的公司在5%至10%之间。
新旧ESG衡量指标对比
然而，高管薪酬和ESG专家表示，将ESG纳入高管薪酬的公司数据可能具有误导性。如果不考虑细节，存在夸大这一趋势的影响之嫌。现有的ESG补偿计划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在出于安全考虑而长期强制执行的行业，如石油钻探、采矿和其他工业运营。在这些行业中，发生事故的风险对公司来说是迫在眉睫的物质和法律风险。
Mercer高级合伙人兼高管解决方案负责人格雷格·帕辛(Gregg Passin)表示，如果标准普尔500指数成份股公司中有15%的公司有ESG指标激励计划，这其中就包括许多使用旧有ESG指标。他说：“今年和未来几年，引入ESG指标的公司数量将会增多。少数公司在前几年就将多样性、股权和包容性作为衡量标准，我们预计今年会有更多。”
大多数有ESG薪酬指标的公司都使用苹果这样的奖金调整举措，它允许企业仍然依赖销售额和利润等核心财务指标作为最具影响力的支出指标，同时在边缘引入更新的指标，这些指标可能也更难衡量。Just Capital的首席执行官马丁·惠特克(Martin Whittaker)说：“10%的奖金调整幅度在我看来并不是个巨大的摇摆因素。”
根据苹果的委托书，苹果高层管理人员在2020年获得的奖金是目标分红机会的179%。惠特克说：“这是值得称赞的，而且它让苹果成为少数。如果我们只有20%的公司将薪酬与ESG挂钩，这就说明我们有很大的空间推出智能激励方案，从而推动公司业绩更上一层楼。”
使用“奖金调整”机制可以减轻目标设定过程中的压力，并反映出ESG中仍然存在的不精确性。库尔斯说：“公司不能一下子就一头扎进水池的深处。他们面临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开始以一种不会后悔的方式推出这些措施？’你不一定想成为首个站出来的人。你可以通过背部有箭的人来辨别先锋，但很多人都想成为快速的追随者。”
Pearl Meyer预计，将会有更多的公司在激励计划中采用ESG指标。在夏季的调查中，表示考虑在今年增加ESG薪酬指标的公司数量是已经有ESG薪酬指标公司数量的两倍多。库尔斯说：“考虑到我们看到的数据，这仍然是早期采用者阶段。”
纳入哪些ESG指标以及纳入多少个指标仍然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问题。Mercer的帕辛建议，高管薪酬指标总共不超过几个，而且只有一两个指标与ESG挂钩，不过每个类别的公司可能会考虑多个因素。惠特克说：“我们衡量的是什么？这才是更大的问题。”
减缓气候变化是个正在成熟的指标，比如在多个明确定义的排放类型范围内减少碳排放。但并不是所有的ESG指标都那么容易定义。惠特克说：“问题在于，目前还没有一套公认的ESG指标标准。”在Equilar 500指数成份股公司中，大约20%的公司将薪酬与某种多样性指标捆绑在一起，但这个定义依然过于宽泛。
库尔斯说，性别薪酬差距或种族薪酬差距分析有定量的衡量标准，但没有“一成不变的方法”。然而，这些问题不应阻止公司考虑高管激励计划，因为它们会推动整个公司的行为和业绩。库尔斯表示：“你需要船上的每个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划船，制定这样计划的公司越多，新指标就越能通过整个管理层贯彻而下。”
托马伊诺说：“这通常是公司采取的第一步，奖金调整。公司通常不会围绕ESG调整整个股权激励的方向，而是拿现金奖金计划中现有的一部分进行微调。”他还称，即使是迈出第一步，苹果也比其他只在委托书中提及这个问题的公司做得更多。这些公司表示，设定薪酬目标是公司薪酬委员会的自由裁量权，这可能包括ESG业绩。
惠特克说，苹果的举动比一本正经的声明要好，但“这给了他们很大的回旋余地，毕竟有时候入门是最难的事。我们预计，股东在高管薪酬方面将面临更大的压力”。
更多的股东措施很快就会出台，目标是市场上占主导地位的科技公司中的苹果同行。托马伊诺说，泽文资产管理公司将再次在Alphabet为今年的会议推出一项措施。他认为：“有影响力的投资者现在可以把矛头指向苹果，我认为这是个强有力的例子。我们的论点是，没有比让一部分高管薪酬面临风险更好的方式来发出这一使命至关重要的信号了。”
微软、英特尔和IBM已经制定了一项薪酬计划，实现了类似于苹果新的激励措施。Alphabet女发言人表示，在评估我们高管的个人表现时，领导力发展和薪酬委员会会根据一系列战略目标来考虑他们的表现，包括与可持续性和多样性相关的目标。
托马伊诺形容Alphabet对过去三年推出的类似决议的做法比苹果“更不透明”。他说：“很难说他们是否在考虑改变，他们对我们的观点是，在每次高管绩效评估中，都有些基本的可持续性问题摆在桌面上。我们的论点是，我们希望ESG针对的是高管，需要更多地了解机制是什么。但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们始终无法理解这一点。”
ESG指标重要性2022年显现
对苹果来说，ESG指标的重要性要到明年才能得到证明。这是因为公司实际上直到发布第二年的委托书，才会详细说明他们的薪酬奖励以及他们是如何得出这些奖励的。托马伊诺说：“我们必须拭目以待，看看他们现在有了这个工具，对使用这个工具有多认真。”投资者将关注苹果委托书明年薪酬部分的讨论，以及高管薪酬在ESG方面是如何上升或下降的。
苹果在气候和原材料方面提高了与环保相关的透明度，投资者希望看到供应链风险方面的这种标准，并具有多样性和包容性。例如，这可以包括在历史悠久的黑人学院和大学招聘，员工参与亲和力团体等。
托马伊诺说：“他们供应链中的劳工问题值得关注，工程多样化方面的进展也是个大问题。蒂姆·库克将这些问题描述为关键任务，ESG目前和长期而言在财务上都是相关的。我向公司传达的信息是一致的：作为投资者，我不想用我的判断代替他们自己或微观管理。他们可以告诉我，哪些因素对他们来说最相关，以及如何实现这一目标。“。
公司不应该那么担心看起来不好，而应该更多地关注如何改进，但这种担忧已经弥漫开来。帕辛说：“让公司感到害怕的是，如果这是一个衡量标准，你就必须披露并谈论你明年的表现。这需要勇敢的公司认真对待这件事，并以真正的方式将其付诸实践。”但帕辛确实认为，我们将开始看到目标驱动的薪酬方案更多地与公司的多方利益相关者观点联系起来。
帕辛表示，将ESG纳入长期激励计划，而不仅仅是年度现金奖金，最终是合适的，这也是Mercer开始与客户进行的对话。但他承认：“这不会很快，让高管负责，就像EPS和营收一样，你需要能够衡量它。衡量标准不是魔术，你需要关于如何实现它以及如何建立事实和最终目标的战略。不过，很多公司还没有准备好。”
有些高管薪酬的批评者关注的是CEO薪酬和员工收入中位数之间的差距，例如库克的薪酬是苹果员工薪酬中位数(约5.8万美元)的256倍。他们说，只要首席执行官拿到巨额薪酬，将ESG计入薪酬并不能解决更大的问题。但托马伊诺和其他ESG专家表示，虽然工资差距是备受关注的、更大的ESG问题之一，但股东应该将工资差距问题与ESG因素分开。
托马伊诺说：“苹果是世界上最赚钱的公司，简单的现实是，高薪决策者不应该被庇护、孤立和不负责任地面对实地发生的事情。CEO与员工的薪酬中值比率是衡量一位领导者与实际情况脱节程度的一个指标，但它并不能说明全部情况。在苹果，想象一下库克和普通软件工程师之间的差距，还有那些在供应链工厂普通工人之间的差距。”
苹果的榜样将把这些焦点吸引到更多的同行对话中，但考虑到如此多的公司正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财务压力，ESG指标可能不会迅速在整个市场产生吸引力。Equilar的分析师表示：“短期内不会消失的挥之不去的影响，可能会让高管们专注于财务状况，时间会证明它的影响力有多大，但任何时候，像苹果这样的大牌公司表示，他们将更多地关注ESG，这都会引起更大的轰动。” （腾讯科技审校/金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