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镜｜地下室被淹、跳车窗、多人丧生：纽约上演飓风惊魂一夜

作者 | 王凡

出品 | 棱镜·腾讯新闻小满工作室

美东时间2021年9月1日晚间10点钟左右，纽约市史丹顿岛居民橙子发现自己家的一楼车库被淹了，杂物浮在齐腰的污水表面。看到这幅场景，橙子直言“要爆炸”。由于水位一度淹至楼梯，平时在二楼入睡的橙子搬到了三楼居住，心惊胆战地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在放晴之后，一楼水位慢慢下降，但原本堆放的橱柜、洗衣机等家具在水里泡了一晚，“怕是都不能用了”。

心有余悸的橙子对《棱镜》作者大致估算，经济损失在2万美元左右（约合12.9万元人民币）。如果考虑被泡过的墙体要重新凿开装修，或是请专门漏水/渗水（water damage）维修服务公司上门清理或烘干墙体，损失将会更大。

“这两年大家都不容易，又要掏出一笔钱，也是心累。”橙子所居住的区域并不属于传统的洪灾高风险期，因此并没有额外购买洪水保险。

被水淹的一楼外景，来源：橙子社交媒体

被水淹的一楼内部，来源：橙子的社交媒体

除了意外的财产损失之外，在飓风艾达侵袭下，美国东北部大都市纽约甚至付出生命代价。当地媒体报道，纽约地区因洪灾已造成多人丧生。其中，最小的一位遇难者仅有两岁，他和另外两位成年人困在纽约皇后区的地下室，未能脱险。

2012年遭遇过飓风桑迪洗礼的纽约曾痛下决心完善预警和响应机制，也花费重金修缮地铁等公共设施，但在极端天气频现之际，环境脆弱性凸显，也让仍在遭遇疫情冲击的地区和民众雪上加霜。

纽约地铁变“水帘洞”，通勤族就地避险

纽约28街地铁中大水漫灌，来源：社交网络

克里斯汀在1日晚间9点多收到暴雨预警时，还在纽约下城的公司加班。乘地铁回家一般需要40分钟。曾经经历过2012年飓风桑迪的他原本觉得，此轮飓风并非在纽约登陆，也许余威减弱，但快速上涨的水位和罕见的气象预警，让他犹豫了。他最终选择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旅店暂住。

“住进去的时候还在心疼一晚400多美元的住宿费。”克里斯汀在雨后第二天对作者表示，但看到社交媒体上别人拍摄的地铁变成“水帘洞”的场景，“还是庆幸自己当时选择就地避难”。

纽约不是第一次遭遇极端天气侵袭。2012年的飓风桑迪中，地铁里就曾经“从铁轨一直淹到天花板”，不仅电气设备遭到损坏，海水倒灌带来的腐蚀性伤害和大量残骸也曾经让纽约公共交通花费数周才恢复元气。此后，管理纽约地区公共交通的大都会运输署（Metropolitan Transportation Authority，简称MTA）花费几十亿美元加大投资，并集合商业公司一同对地铁防洪，进行创新规划。

作为合作方之一的ILC Dover公司曾在2019年帮助MTA在纽约安装测试近60道柔性防洪屏障。该公司曾表示该屏障的卖点是可以存放在防洪点，而不是仓库。

但也有学者表示过担忧，比如类似的设备需要工作人员现场手动打开。除了柔性屏障之外，该公司还曾设计一款“柔性隧道塞”，类似巨型的安全气囊，材质和航天服同款，可以在12分钟内完成充气，在需要时，阻塞隧道口。

除了引入新技术之外， MTA还曾在飓风桑迪之后投资26亿美元加固低洼地区和沿海地区的地铁口和电梯井等，并且每年花费2000万美元用于节水工作，包括更新水泵和升级泵房等。

数据显示，相关修缮完成后，因下雨和洪水造成的地铁班次延误有所下降，但周三暴雨后，纽约地铁重现“积水潭”，再次在网络上引发MTA是否只做了表面功夫的讨论。

非营利组织出行者联盟行政总监贝茜（Betsy Plum）通过社交媒体公开表示，“又是一场所谓的‘百年风暴’。这就是我们可怕的未来。我们必须停止推迟问题。 我们必须投资于核心基础设施。”该机构发言人曾经在今年7月飓风袭击纽约并造成纽约地铁大面积淹水后对媒体表示，“数以百万计的纽约人依赖地铁上下班。而涉水并不应该是他们在纽约出行时需要体验的项目。”

驾车族面临生死抉择，弃车跳窗逃生

大水几乎淹没了隔壁车的轮胎，来源：Ming提供

除了地铁通勤者之外，驾车一族也经历着自己的生死抉择。

纽约州居民Ming对作者表示，1日晚间按照原定计划开车送孩子去打冰球，但从新泽西开往纽约上州的途中，“发现雨非同寻常地大，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在快到家的附近，车被困在一处洼地，“从没见过路上像浪一样”。后来车外水位越来越高，进入车内的水的速度非常快，车门也打不开了之后，幸好她提前摇下车窗，得以和孩子一起从车窗跳出逃生。

“本来准备在车顶等待救援，但雨几乎像从天上砸下来一样。”Ming表示，幸运的是，所困的地方附近就有一辆消防车，周围的其他车主也陆续弃车，挤上了同一辆消防车，辗转多个小时之后，终于回到了家。

“现在想起来，极端天气下不出门会是避险的最好选择。但是，最近纽约有过好几次飓风警报，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影响，大家也就没有太在意。反倒是这次飓风并没有提前预警。”Ming预计自己的车在洪水中已经报废，开始着手车险理赔申报，“但车还没找到。我们第二天回去的时候，被困路段上的车辆已经被多个拖车公司分别拖走，还在确认位置”。

“当时弃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心理负担，虽然有保险。”Ming坦言，但是面对极端天气，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更重要。

一夜暴雨之后，纽约已经放晴，但路边密集的泵水声、车库里的淤泥、部分地区的树木倒塌和停电，还在提醒人们前一夜暴雨的惨烈，而更具体的经济损失和后续影响，还在逐渐演变。

AccuWeather曾预估，此次从美国南部登陆的四级飓风“艾达”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将达到700亿到800亿美元。除了房屋倒塌、道路损毁、车辆被淹、电力损坏之外，飓风还带来炼油厂停工的连锁反应。随着飓风持续席卷东北部地区，此次极端天气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仍在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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