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圈|因绯闻跌落的白百何,能否靠这部新片“恶女杀回”

市场对白百合实在有太过精准的需求:——倔强,脆弱,任性或是一点刁蛮的女性角色。当人们一次次喊着“白姐回归”,并非只是呼吁一个落陷艺人的复出,而是寄盼她能再次出现在大银幕上,复苏那些足够普通又足够鲜活的女孩。

文 | 庄珈人

编辑 | 露冷

出品 | 贵圈·腾讯新闻立春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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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百何再一次“杀”了回来。

她主演的电影《门锁》在11月19日上映。电影不是大投资、大制作,市场前期存在感也不高,却在眼下这个冷淡档期,拿下首日票房4000万的成绩。

影院经理们有理由保持兴奋的期待:“白姐重新杀回来了”。

“杀回来”是这些年,人们对这位女演员时常的召唤。它的意思是:白百何应该重回娱乐圈,并且强力收复失地。

召唤里有一部分属于误解。事实上,从2017年陷入私生活绯闻至今,白百何没有中断作品。她还在拍电影、录综艺、参加活动,主演的电视剧也能上线。但这错觉也其来有自,2017年后白百何的确不复当初,影视剧都没太有水花,人也离观众远远的。

2019年,她事发之后的第一部电影《妈阁是座城》上映。这是白百何不同以往的一次尝试。她饰演澳门赌场里的叠码仔,在异域的人性修罗城里,和几个男性发生了几段奇情故事。电影有名导演李少红、名编剧严歌苓加持,白百何的表演也在线——她还因此被提名金鸡奖最佳女主角,但依然逃不过口碑和票房双双失利的结局。

在《妈阁是座城》中,白百何扮演靠放债讨债为生的赌场“叠码仔”

对白百何来说,这是一场失败的“逆袭”,一次徒劳的“回归”,因为市场对她实在有太过精准的需求:她最擅长塑造那类女性角色了——倔强,脆弱,任性,或是一点刁蛮……市场、观众会对这些角色和塑造角色的演员本人,报以高度的认可与共情。而当她饰演的角色不属于这种类型时,观众就像划动短视频一样,把她草草划过屏幕。

所以,当人们一次次喊着“白姐回归”,并非只是呼吁一个落陷艺人的复出,而是寄盼她能再次出现在大银幕上,复苏那些足够普通又足够鲜活的角色,复苏一个连接你我喜怒哀乐的女孩。

现在,白百何带着《门锁》出现在观众面前:一个普通的都市女性,在独居生活中忽然遭遇了偷窥、暴力、侵害——那些无数女性在生活里,都感受过的隐痛与伤害。

这是白白何擅长的事。或许,这次她可以真的“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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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百何出现在《门锁》明暗交错的海报上,让人觉得,眼前的人有故事要说,有痛在身。

这张脸在娱乐圈或是大银幕上,并不具备太强烈的标志感:眼睛不够大,鼻梁不够精致,脸型不够立体。但当它进入某一类故事里,那种自带的氛围感足以带动观众的情绪。

白百何曾经是被公认最适合“小妞电影”的女演员。这一类型的电影,从不是什么技法高超的大作。它们的切口具体又微小,风格通俗轻快。主角都是年轻的都市女性,现实,浪漫,不要激烈的争斗,不要大是大非和宏大的历史或现实。小妞的故事可以丰富,法国的《天使爱美丽》、好莱坞的《穿普拉达的女魔头》、甚至中国香港的《金鸡》……女性是电影里毋庸置疑的主角,男人理所当然地靠边站。至于故事里,小妞们是恋爱至上还是自由万岁,是迷恋物质还是叩问心灵,没人苛求。小妞们也不负责讲述大道理,哪怕她们的命运足可以承担深刻的命题。

这个舶来品要接上本土的地气,并不容易。东方的经典小妞是东京女孩赤名莉香,是野蛮女友全智贤;而在中国,她们往往出没于武侠片、琼瑶剧里。在大陆影史上,小妞电影作为类型电影提出,是章子怡主演的《非常完美》。这部电影情节玛丽苏,表演浮夸,实在无法让人相信,女主角是个沉迷幻想、不顾现实的插画家;女二号范冰冰,是除了演戏就只剩下纠缠男朋友的女明星。故事据说发生在北京、上海以及首尔,不过仅凭剧情,完全看不出位置坐标。

《非常完美》于2009年上映,号称国内第一部“小妞电影”

而白百何在《失恋33天》里饰演的黄小仙,观众信了。故事里演得都是普通人生命中常常遇到的挫折:失恋、背叛、病痛……她给出的也不过是遭遇过后的反应:咬着牙笑谈,哭着在长街追赶。说来都是小场面、小情节、小情绪,却拔起多少人心底的疼痛。

在电影《滚蛋吧!肿瘤君》里,白百何尤其要接受真实的考验。当时电影公布选角,立刻受到不少质疑。人们对现实中的熊顿太喜爱,太痛惜,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一个女演员。好在白百何没有辜负这个角色。电影本身有美化惨痛的部分,而她用刚刚好的笑和眼泪,一点点粗野、一点点混不吝的语气,一点点夸张、一点点矫情的表情,让真实和梦幻在电影里匹配。在豆瓣页面,有癌症患者或事患者家属,留下他们的相信;也有人对天上的熊顿说,谢谢白百何,因为“她将你的样子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我”。

《失恋33天》上映两年后,导演滕华涛、编剧鲍鲸鲸再次拍摄了同类型电影《等风来》。女主角是倪妮。她拥有一张以“高级”著称的脸,在电影里饰演时尚杂志小编辑,和富二代男主角在旅途相遇。而这部电影呈现的效果,被影评人“王大根”形容为“女明星来参加几天办公室综艺”。

是白百何让小妞在电影里落了地。观众尽可以通过她来理解,所谓的“小妞”不是玛丽苏,不是悬空的浪漫,而是平凡女孩真实的欢乐和喜悦,痛苦与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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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丑闻而跌落的艺人比比皆是,白百何是少数获得“赦免”的人。

这固然与她业务能力有关——但“翻车”的演技派大有人在;也因为她落陷的丑闻无关法律,在道德上也很存疑——但社会对艺人的谴责本来就是非难辨。

何况,即便没有那桩丑闻,白百何也一直以“难搞”闻名。

她曾被形容为“采访时脸上写着’滚’字的女演员”;她在综艺里表现得好胜,锋芒毕露;她常常和女演员有不和的传闻;她让观众觉得“吃亏了像是会报复的人”。哪怕丑闻爆出,她看起来也没颓唐太久,反而气势兀自昂然。

在综艺中玩游戏时,白百何对Angelababy毫不手软

她是一个“坏姐姐”、一个“恶女”。观众长年累月地非议她,但又不曾真正地抗拒过她。她脾气不好的传闻以及她所经历的波折,反而让她饰演的角色和她本人形成一种互文。

比如感性。白百何讨厌接受采访,但愿意表达。她想在工作之外,再“做点有意思的事,可以通过它来随意地分享和表达”,不过前提是不拍短视频——不想化妆。

在明星vlog四处开花的时候,她在一个名为“何她说”的虚拟电台担任DJ。这个电台,顾名思义,是一个对着女性倾诉,也倾听女性声音的内容平台。电台由她的工作人员打理,不追求深刻见解,不过保持自有的调性,比如聊电影《绿皮书》封皮下的故事,或者是讲讲波伏娃对美的追求。

还有一点点倔强和不讨好。在文章“周一见”事件后,白百何第一个站出来挺他。文章转战幕后,白百何在微博上替他宣传执导的电影。她在参加《跨界歌王》时说:“这首歌要唱给一个十年的好哥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被问及文章的丑闻,她说:“有人说演员生活很烂,什么是很烂?比如有小三,难道只有演员有小三吗?其实当你去监督一个公众人物和他的家庭,你觉得是在审判他个人,其实你是在审判他家庭。”

2017年4月,白百何被卓伟爆出私生活绯闻。她的电台沉默数月后,再度恢复了声音。她疏疏朗朗地回应人们的疑惑:好久不见,过的好吗?她说“我最近收拾了屋子,丢掉不喜欢的袜子、牙刷、坏掉的充电宝,过期的合约、台词,还翻出一本小时最爱看的漫画书……我还在原来的世界中,继续过原来的生活。”

白百何录制电台《何她说》

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和电影里的角色类似,她找到了一种不悲戚,不矫饰,也不紧张的步调。当然,尖锐也还在,她说“行走世间,全是妖怪”,“越在绝境中,人越会感受到关心的重要”。

以及,及时行乐,拒绝牺牲的自我解放。四年里,“白姐”见诸营销号的内容是,胖了,怀孕了,或者又风流了。但她好像没有对此太在意。2019年宣传《妈阁是座城》,一众主创被问到“是会为爱赌上一切的人吗”,白百何的答案,和她饰演角色终于有了分歧,她说“我结过婚,所以现在不赌了。”

有网友曾在网上问过,“谁能接白姐的班?”没有答案。这两年,市面上的女性电影,或立志于探索严肃命题,比如2019年郝蕾主演《春潮》、姚晨主演的《送我上青云》,或彻底滑向失真变形,比如2020年《喜宝》《荞麦疯长》。银幕上没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小妞,而在娱乐圈,更没人敢作一个“恶女”。

《送我上青云》中,姚晨扮演一位患上卵巢癌的都市女性

2021年,白百何37岁。她无法,也早已不再想扮演“小妞”。她演技上的爆发力依然不太够,一些常见的生活之外的桥段,演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正在上映的《门锁》显然不是小妞电影,不是轻快的故事,在叙事上、影像上也都留有不少可供批评的瑕疵。但白百何依然获得观众的认可。她应该对此庆幸,因为她依然在循着自己的那条路选择角色,而这正是她能杀回来的唯一方式。

*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