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全州超生子女被抱走“调剂”？记者调查：不只发生在广西

顶端新闻记者 杨晓妍 韩忠林

7月5日，网传“广西全州县卫生健康局的告知书”在网上引起热议，该告知书显示，当地两位居民“超生的孩子由全县统一抱走进行社会调剂”，不存在拐卖儿童的行为。5日下午3时，顶端新闻记者致电全州县卫生健康局，该局工作人员称被“调剂”小孩落实情况将由该县政府回复，对于该文件的真实性，工作人员则表示要等全州镇政府回复，而当记者拨通全州镇政府电话后，工作人员却表示：镇政府对这些情况不是很了解。

顶端新闻记者通过检索发现，超生孩子“社会调剂”这样的悲剧，并不仅仅只曾经发生在广西。对于此事，河南领英律师事务所李律师认为，全州对超生孩子“社会调剂”事件如果属实，不建议当事人以渎职、拐卖儿童等去起诉，最好是能够走正常的行政诉讼。

7月5日，一则关于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全州县对强行超生子女进行社会调剂的图片引起社会关注。网传图片中的文件显示，20世纪90年代，广西为严格控制人口数量，曾对违反计生法律法规和政策规定强行超生的子女中“选择一个进行社会调剂”，被抱走的孩子的去向没有留存任何记录。

网传图片内显示，7月1日，全州县卫生健康局盖章并告知两位当事人该信访事件不予处理。

5日下午3时，顶端新闻记者就此事咨询该文件落款方全州县卫生健康局，工作人员接通电话后表示：“调查的进展要等待（全州）县政府的官方回复。”随后顶端新闻记者询问被“调剂”小孩去向，工作人员称：最终的落实情况县政府官方会回复。

而关于该文件的真实情况，该工作人员告诉顶端新闻记者等待全州镇政府回应，然而当记者联系全州镇政府工作人员后，相关工作人员却告诉记者“我们镇政府对这些情况都不是很了解”，工作人员表示：应该是（全州）县里在处理。

5号当天，顶端新闻记者多次拨打网传图片中的联系电话，均提示“正在通话中”或“无人接听”。

5日上午，曾有媒体报道，桂林市卫生健康委员会工作人员称正在协调处理此事，且相关事宜为该局综合监督与职业健康股负责，顶端新闻记者多次拨打该股室电话均未接通。

顶端新闻记者注意到，超生孩子“社会调剂”这样的悲剧，并不仅仅只发生在广西。

21世纪初期，湖南邵阳计生部门为收取“社会抚养费”，将“非法”婴幼儿强行抱走，送入邵阳福利院，统一改姓“邵”，因此这些孩子也被称为“邵氏弃儿”。福利院与人贩子互相勾结，收买婴幼儿，并将其变为“弃婴”，送入涉外收养渠道，从中牟利。

另外据媒体2014年报道，四川省达州市魁字岩村的姑娘谢先梅，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超生”的孩子。年幼时，村里人逗她：“你是外面捡来的。”家里人说，她是幺爸谢运才从计划生育办公室抱回来的。为了凑足交给计生办的200多元抚养费，换回这孩子，幺爸把家里两头猪都卖了。

这种把交不起罚款的超生家庭的孩子交给单身人士领养的做法，被称为“调剂”，在23年前的达州是一种处理超生婴儿的举措。

一位资深法律界人士告诉顶端新闻记者，从国家层面上看，并没有出台过对超生儿童进行“社会调剂”的政策。

只不过在20世纪90年代，计划生育政策非常紧，国家要求各地严格执行，所以很多地方在执行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如今看起来十分过激的行为。比如拆除超生户房子、强制引产，征收高额超生费用等。“现在来看，当时很多地方的计划生育政策，都十分不近人情。”

“对超生孩子进行‘社会调剂’，现在看来确实十分不合理。”针对广西全州疑似曾对超生孩子进行“调剂”，河南领英律师事务所的李律师表示，从感情上来看，当年的做法十分不合理。“我之前也几乎没听说过这样的做法。”

不过李律师认为，从目前网上流传的信息来看，广西全州卫健部门在20世纪90年代的行为，应该是一种正常的社会管控行为，并不能说就构成违法犯罪。

“法不溯及既往，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李律师表示，从现在的法律来看，调剂孩子确实是违法的，但上世纪90年代，很多法律不完善，不能用现在的法律，去追究当年的行为。

李律师表示，即便套用现在的法律，全州公职人员对孩子进行“社会调剂”，也很难说就涉嫌拐卖儿童。因为拐卖儿童的前提是以营利为目的的。而当时的公职人员，并不是以营利为目的。

李律师认为，全州对超生孩子“社会调剂”事件如果属实，也不建议当事人以渎职、拐卖儿童等去起诉，最好是能够走正常的行政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