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同城、安居客日前发布2022年《10月国民安居指数报告》，近期因房价低而走红的黑龙江省鹤岗市，10月份的线上活跃度上涨近10倍，同样也因低房价出圈的新晋网红城市辽宁阜新，活跃度也上涨4成。
此前的10月26日，就低房价一事，鹤岗市政务服务中心曾回应媒体称，近期咨询移居业务较多，但“房价没那么低”。
一次次登上热搜的鹤岗，在浪漫化的生活想象和“白菜房”标签的共同作用下，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想来此地买房的年轻人。但有人心怀向往却举棋不定，40多人的计划买房群只1人付诸行动；有人买房后迟迟未入住；有人短暂居住，又匆匆离开。
鹤岗部分低价二手房 来源：安居客
“几乎每个小区都在装修”
2019年，舟山船员李海几乎以一己之力令鹤岗火遍全国，并成为很多青年人向往的“伊甸园”。
今年7月，31岁的李梓通过线上远程的方式，在鹤岗购置了一套60多平方米的房子，她计划半年后搬过去。
李梓是北京人，目前在山东从事互联网教培工作。大学毕业迄今，她马不停蹄工作了10年，而现在她想停下来，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想过怎样的生活。
远程购房流程很简单。她在短视频平台搜索“鹤岗”，选择了流量最大的鹤岗房屋中介。在详细了解小区位置、基础设施、房子户型后，她很快付了定金，选择了一套4万元的位于顶层的房子。
多位鹤岗的房产中介告诉记者，买低价房的人大多都是像李梓一样的外地人，选择远程看房，买房手续由中介一手包办。中介还会帮客户“远程装修”，客户提供设计稿，他们来帮忙找人施工。
鹤岗某2万一套房的内部 来源：安居客
广东小伙郑前，目前是鹤岗最有名的外来买房者，并且转型成为卖房者。过去一年从他手里卖出了200多套房子。他在鹤岗买了两套房子，总面积154平方米，总价16.6万元。他的第一套房子4.6万元，装修花了4万元。
在热搜推动下来买房的人，有些来了又走，有些人买了房子空置着。王选觉得，在鹤岗买套房不是一件特别紧要的事。“对有些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包包一块手表的钱，即便转手亏了两三千问题也不大。”
鹤岗当地人“鬼头”（抖音名）说，近两年的装修行业重新焕发了活力，“几乎每个小区每天都有电锤撞击声，在马路边小广告上雇一个木工，排期可能要到20天之后”。
幽幽也是来自外地的买房人，她欣喜地看到，随着外地人增多，鹤岗有了咖啡厅、酒吧。实在想社交的时候，她就去店里坐一会儿，总有人过来搭腔，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唠上一下午。唠完了，俩人往往还会互加微信，虽然往后不一定会联系。幽幽说，“在这儿有种‘生活在别处’的感觉，对‘社恐’尤其友好，不必像在北上广那样，总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常住的外地买房人“只占一两成”
如同很多人对于鹤岗买房这件事的评价，有的城市有雪，有的城市有海、有沙漠。但没有城市是完美的、满足所有需求的，总有人来，也总有人离开。
公开资料显示，2012年之后，作为资源枯竭型城市鹤岗逐渐衰落，人口不断外流。据鹤岗市统计局发布的统计分析报告显示，鹤岗2010-2020年城市常住人口减少了16.7万人，下降了15.8%，少儿、劳动年龄人口减少。这座城市能提供的就业岗位有限，能留下来常住的外地人，大多都是不依靠当地提供就业岗位的自由职业者。
中介梁云鹏注意到，自己卖出去的房子，很多外地客户买了却不来居住。他告诉记者，有些外地买家每年只来鹤岗住个一两次，“夏天避暑，冬天看雪”。他接触的能常住在这里的外地买房人“只占一两成”，而且基本都是自由职业者，有的人来住了一段时间就走了。房子闲置的客户很多都会让他帮忙托管房子，有几位还让他把闲置的房子租出去或者直接卖出。
李梓说，她在筹备买房时曾加入过一个40多人的“鹤岗买房群”，群内的成员来自全国各地，大家都迫切地想远离自己当下的生活，前往鹤岗买房。但直到最后，“那个群里最后只有我自己买了，其他人还在观望”，李梓说，真正付诸行动者寥寥。
鄂雨曾想过在鹤岗买一个房子，但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没办法长期在一个地方生活，鹤岗太远了，不方便去其他地方，饮食也不习惯。”她交了一年的房租，但只待了半年就选择离开。在她看来，鹤岗和其他很多城市一样，只是突然被关注了。
独立纪录片《在鹤岗安家》导演秦潇越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曾表示，鹤岗随处可见招租、出售房屋的广告，就直接贴在能贴的地方，墙面上、窗子上，到处都是，我们去看房的地方是这样，住的酒店附近也都是。当地人都不太愿意留在鹤岗，觉得留下来的年轻人都是没出息的。
图源：纪录片《在鹤岗安家》
“就仿佛两种观念在这里交织，一些当地人想要离开，去更好的地方，一些外地人则从大城市逃离到这里。其实生活是可以选择的，以前大家觉得要努力扎根在大城市，但现在选择越来越多，其他很多地方的发展也都不错。中国不只有北京、上海、深圳、广州，也不会只有一种生活。”
曾率先来到鹤岗的船员李海，已经看着年轻人们一茬茬来了又走，自己还在鹤岗过着隐居生活。鹤岗虽然有全国最便宜的房子，却也有一套艰难的生存法则，并不适合所有人。
其实，无处安放的灵魂，真能靠一处低价房产解决吗？
每经房产整合自成都商报、封面新闻、新京报、三联生活周刊、金错刀等
封面图源| 安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