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科技出海东南亚，还有哪些机会可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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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堆 3月30日 阿宅 报道
2021年国内教育企业经营环境骤变，出海东南亚成为极具吸引力的一条出路。与中国和印度的情况类似，随着东南亚互联网市场扩大，新冠肺炎疫情加速数字化转型，教育科技成为最大受益行业之一。去年年底，随着中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有所调整，赛道玩家的海外”冒险“进程不断加速，“冒险”团队规模进一步壮大。
根据HolonIQ发布的2022年东南亚50家教育科技初创企业榜单，近40%为服务于K-12阶段学生的公司，辅导和备考、语言学习和STEM增长强劲，STEM中数学和科学学科最多；随着各行各业将其教育和培训产品数字化，在线管理解决方案提供商也抢占了不少席位；劳动力解决方案则主要分布在训练营、微学习和在线教育等模式。
虽说东南亚经常被看作一个整体，但不同国家的教育科技发展程度存在显著差异，其中新加坡和印尼最为火热，越南、马来西亚和泰国紧随其后。各个国家的教育现状和发展进程中所面临的瓶颈也有所不同。
在即将到来的4月，芥末堆出海考察团将启航前往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和泰国，开启为期半个月的探索与交流。在此之前，我们将通过此文向读者朋友们分享这四个国家的教育科技发展格局、政策方向、机遇与挑战，一起出发吧！
新加坡
新加坡虽然是东南亚最小的国家，但强劲的经济发展、完善的基础设施、超过90%的互联网渗透率、先进的教育理念以及充足的教育投入使新加坡在东南亚地区具备绝对优势。加上优越的地理位置和金融中心地位，这个小国毫无疑问是东南亚教育科技中心。
在上文提到的HolonIQ榜单中，总部位于新加坡的教育科技公司在50家企业当中占据一半。从教育科技初创公司总数来看，新加坡也遥遥领先于东南亚其他国家。根据Tracxn的数据，截至3月15日，新加坡共有517家教育科技初创公司，远远高于第二名的印尼。
总部位于新加坡的领先教育科技公司包括在线培训平台Emeritus、在线中文学习平台LingoAce、学校管理软件平台Cialfo、学术项目平台XSEED、OMO教育平台Manabie、自适应学习解决方案提供商Geniebook、国际学生申请平台Adventus，以及职场微学习平台Tigerhall和在线培训平台Knowledge Platform。
很多公司落户新加坡并不是看中了本土市场，而是新加坡在东南亚甚至全球更广范围内的区域辐射优势。
新加坡教育科技加速器EduSpaze创始人Alex NG在GET2022分享，新加坡课后、补习和充实教育（Enrichment Education）市场规模比较大，估计与为14亿新币。政府正在大力推动技能提升，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商机。而且新加坡的华人比例非常高，占总人口的70%左右，约300万人。语言学习在新加坡也非常受重视。新加坡推出了一个为期十年的国际教育科技计划。新加坡有许多区域化教育企业与人才，可以帮助企业出海、扩展到东南亚。这里也有比较强大的资本流动、投资和并购机会。
印尼
根据私募基金Kaizenvest和教育科技风投EdTech Asia于2022年联合发布的《2022年南亚和东南亚教育科技格局》报告，印尼是世界第四人口大国，按购买力平价计算，其国内生产总值排名第七。
在东南亚地区，印尼是增长最快、规模最大的互联网经济体，Gojek、Tokopedia、Bukalapak、Traveloka和Ovo等科技巨头极大影响了在线消费者的行为，尤其是在移动支付的易用性和可接受性方面。印尼移动互联网和数字素养也迅速提升。2019年，印尼有1.76亿移动互联网用户，预计到2025年将有1.99亿，渗透率达69%。这些都为印尼教育科技的飞快发展奠定了经济和基建基础。
K-12在线辅导和备考
在印尼，所有公民都必须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尽管如此，校内教育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很多父母倾向于将孩子送到K-12辅导机构以补充校内学习。汇丰银行2017年的数据显示，91%的印尼家长有为课外辅导付费的经历，仅次于中国的93%。
EduSpaze创始人Alex NG表示，印尼学生的PISA分数国际排行为70，政府教育开支相对较低。比较富有的中上阶层的印尼家庭会把孩子送到私人或者国际学校，这类客户群的支付意愿最高。
由于K-12学生数量庞大，K-12阶段B2C的玩家数量和融资最多，多数产品和服务针对初高中生。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印尼80%以上的K-12教育科技消费者是11年级和12年级的学生，以及准备高等教育入学考试的学生，随着在线辅导被广泛接受，赛道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但B2C仍然有增长空间。
这同时也意味着学前教育和小学细分市场渗透不足，教育科技公司有机会纵向扩展到年龄更小的学生，从而覆盖完整的用户生命周期。新加坡教育科技公司ACKTECH Technologies创始人兼CEO Rayvan Ho表示，印尼有东南亚最大的儿童市场，每月7.5-40美元客单价可以被接受。
技能培训和升级
虽然印尼学生也在努力考上大学，但有大学学位并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大学毕业生的失业率有时可能高于整体失业率。这一系统性问题使总统和工业部长推出了一项名为“Link and Match”的计划，将公司与职业高中联系起来，进行相关的工业培训。
此前面向中小学生的Smart Indonesia Card计划前两年增加了大学生受众群体，重点培养STEM和数字商业技能，由于该项目资金充足，许多当地教育科技提供商想切入这些领域，获取政府补贴。
将教育与技能相结合对印尼的长期发展至关重要。例如，在2030年至2035年期间，预计需要1.13亿受过培训的人才。如果国家无法培养所需数量的人力资本，可能需要进口外国劳动力。这一挑战为教育科技公司提供了填补缺口的机会。
从商业模式来看，B2C和B2B都有发展潜力。目前，具有相关技能（尤其是数字技能）的合格人才严重短缺，增加了印尼对培训和技能提升的需求。B2C印尼职业培训平台HarukaEdu和Arkademi都曾在近几年融资。
B2B也是大势所趋，虽然B2C商业模式更容易实现规模化，但B2B教育科技提供商通常具有更强的客户忠诚度和更高的客户终身价值。B2C玩家正在拓展B2B商业模式。例如，HarukaEdu在2019年通过运营其企业在线培训平台开始提供B2B服务。
政府鼓励教育数字化
印尼政府致力于转变印尼的教育，并且深知优先发展基础设施的必要性。在第一个任期内，印尼总统佐科·维多多（Joko Widodo）与私营电信和IT公司建立了合作伙伴关系，向学校派发平板电脑，培训教师相关的IT技能。此外，他还领导了Palapa项目，以扩大4G覆盖范围。
2020年印尼转型在线教育并非一帆风顺，互联网接入方面存在许多问题，但如果政府在前几年没有承诺采取行动，情况可能会更糟。教育科技公司正在越来越多地寻求与政府接触，在学习体验中更多地融入和采用数字技术似乎成了全国共识。
教育科技体系
Tracxn的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月，印尼有291家教育科技初创企业，知名公司包括Ruangguru、Zenius、Pahamify、Cakap和CoLearn，其中Ruangguru已经成为印尼甚至东南亚的领先玩家。
尽管教育科技公司的数量不断增加，但市场仍处于初级阶段。教育技术解决方案尚未在公共教育系统中广泛使用，许多传统的学习和工作服务提供商尚未完全拥抱数字化，如国家教育出版商和企业学习提供商。
马来西亚
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马来西亚2021年的GDP达3730亿美元，人均11109美元，预计2024-2028年，马来西亚将从中等偏上收入经济体转型为高收入经济体。全国有3357万人口，人口年增长率1.1%。14岁及以下人口占23%，15-64岁占70%。2019年，76.6%人口居住在城市，23.4%在农村。
马来西亚同样具有良好的基础设施和高数字素养，以及区域辐射优势。启迪环宇董事长董炜此前表示，出海东南亚市场，如果想辐射东盟，他首先推荐马来西亚，因为马来西亚的文化相对平和开放，对不同国家都很友好，是很多东盟国家做贸易的中转站。此外，马来西亚在语言方面也有一定优势。
当然，马来西亚也面临着自己的教育难题。尽管投入了很多教育经费（2018-2021年教育支出占比分别为19.64%、17.69%、15.44%、16.37%），但马来西亚在国际测试中排名不佳，甚至低于一些教育预算较低的国家，学生在所有科目上的表现都低于平均水平。
教师素质和教师培训质量差，制度高度集中，课程僵化，学校缺乏自主性被认为是学习成果质量提高的主要障碍。
数字化
马来西亚政府关注数字教育，正在想方设法提供实惠且便利的数字教育，以克服优质教育的短缺问题。政府的目标是通过69亿美元的“国家数字网络”（National Digital Network）计划，以期到2025年将互联网覆盖所有马来西亚人。这些举措会进一步推动教育科技市场规模扩大。
此外，过去十多年，马来西亚教育部鼓励发展私立学校，大城市市场趋于饱和。为了增强吸引力，这些学校正在与企业和孵化器合作开发数字资源。
学前教育
尽管学前教育入学率从2010年的72.4%提高到2017年的84.3%，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估计，马来西亚还需要1.35万个保育中心来提供儿童保育服务。
素质教育
马来西亚教育公司VipEducation董事总经理陈冠文在GET2022大会上分享，过去几年，马来西亚的趋势跟全球的教育趋势非常类似，就是废除考试，推动素质教育。2021年教育部取消了马来西亚的UPSR（小六检定考），2022年废除PT3（中三评估考试），现在剩下的是SPM，也就是马来西亚教育文凭考试。
考试逐渐被取消后，马来西亚教育部提出的变革措施就是把考试分散成校本评估、课外活动评估和心理评估。教育部要减轻学生的课业，减轻学生的考试压力。所以素质教育赛道可能是教培行业其中一个发展方向。
不过，虽然家庭收入提升，但价格和可负担性仍然是影响消费者决策的主要因素。
国际教育
在马来西亚，出国留学市场颇为广阔。吉隆坡拥有马来西亚22%的国际学校，也是绝大多数优质私立国际学校的所在地。许多马来西亚家长会把孩子送到私立国际学校，约50%的国际学校学生是本地学生。
由于教育质量良好且价格具有竞争力，去马来西亚留学的人也越来越多，马来西亚的国际教育市场过去10年大幅增长，吸引了来自其他伊斯兰国家的大学生，入学人数从2009年的7万人增加到2020年的20万人。
在线企业培训
企业公司也将成为教育科技需求的重要来源。马来西亚公司数量从2013年的630万增加到2019年的810万，预计到2023年将达到1200万，越来越多的企业用数字学习解决方案来降低培训成本。
教育科技体系和政策
马来西亚教育科技产品主要应用于K12、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领域。根据Tracxn，截至2023年1月11日，马来西亚共251家教育科技初创公司，其中超过1/3位于首都吉隆坡。其中发展较快的包括为学校提供学习App的SaaS平台Pandai、在线技能提升初创公司ReSkills、英语辅导平台GuruLab、内容管理解决方案提供商GIFT.ed和学校信息沟通平台Sync。
Ken Research于2019年发布的关于马来西亚2023年数字学习市场的一份报告指出，马来西亚市场由国内公司主导，玩家在价格、费用结构、定制与标准化内容以及用户访问率方面竞争激烈。
政府没有针对教育科技推出特定的法规，这为初创企业提供了发展空间和潜力。不过，政府与当地教育科技公司合作的经验相对有限，可能不会充分意识到创业需求，或许会阻碍建立包容性创业生态系统的进程。
泰国
世界银行2019年的数据显示，泰国人口6960万，14岁以下占17%，15-24岁占13.4%；城市和农村人口占比约各一半。全国GDP达5435亿美元，人均7806美元。
虽然配套基础设施良好，社交媒体流行，但泰国的教师和学生的数字素养普遍较低，移动解决方案更受欢迎。
政府在教育方面的支出很高（2013年已经达到19%），但军事干预导致教育部长更替频率高，教育改革不连续，高投入并没有产生预期的结果。学生在PISA中的表现低于国际标准，2018年的PISA结果是有记录以来的最低分数。
政策方向
教育行业具有较强的政策导向性，解读教育政策能发现需求和机会。“泰国4.0”战略是一项聚焦加速创新和数字化转型的国家战略，为2017-2037年20年的发展制定了战略规划。泰国教育部2017年宣布了教育体系改革计划：1）将学生各科目的平均分数提高到50%以上；2） 增加成人教育；3） 全国90%的学校实现高速互联网接入；4） 解决教育系统中的不平等问题；5） 提高农村地区学生的成绩水平；6） 保障教育资源配置的公平性；7） 增加大学的研发支出。
不难看出，泰国政府在基础学科教育、数字化转型、成人教育、城乡教育差距弥合等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
政府正在增强师生的数字化技能，体现在软硬件设备配备和技能提升方面。教师行业正在发生代际转变。预计到21世纪20年代中期，泰国有超过30%的教师将退休，这可能是初创公司的一个机会。新一代教师比退休教师更倾向于采用数字化教学方法，但公立学校的预算可能太低，无法提供资金采用教育技术。因此，城市的私立学校可能是初创公司的重要客户。之所以集中在城市，是因为泰国城乡差距大，农村地区获得优质数字基础设施的机会有限。
此外，家长对投资儿童教育的兴趣很高，这是一个可以挖掘的市场。编程已成为泰国课程的必修科目，武术、音乐、英语、脑力训练也比较受欢迎。ACKTECH创始人兼CEO Rayvan Ho表示，在马来西亚、印尼和泰国这三个国家的素质教育方面，泰国的客单价会高一些。
泰国的国际学校数量多，学费相对较低，近几年中国家庭赴泰接受国际教育热潮兴起，国内教育集团出海办学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在成人教育方面，相比MOOC和职业教育，许多泰国家长和学生仍然看重知名大学的学位，这对职业教育玩家来说是一个障碍。不过，为了实现“泰国4.0”发展目标，泰国教育部正在提高职业技术学生的数量和质量，提升学生的英语水平和相关软技能，如解决问题、批判性思维和沟通技巧等，并改变公众对职业教育的看法。
教育科技体系
依然是在文章开头提到的HolonIQ榜单中，泰国的语言培训平台Globish、技能提升平台SkillLane和企业学习平台Conicle上榜。Tracxn显示，截至2023年2月，泰国有113家教育科技初创公司。
尽管必须走政府批准流程和采购系统来为公立学校供货，但教育科技初创公司没有面临特定的监管，而且相比于其他几个国家，泰国学校在采购教具方面的自主性会更强一些。初创公司更需要担忧的是，目前泰国市场普遍认为教育科技是锦上添花而非必需品，而且政府并不十分迫切需要新的解决方案，因此支持教育科技的政策也相对较少。
总之，泰国的教育科技创业社区尚未成熟，不过一些公立和私立教育机构已经接受了教育技术，这或许能为创业公司提供机会。
参考资料：
[1]EdTech Landscape—South and South East Asia, EdTech Asia.
[2]EdTech in Southeast Asia, EdTech Asia.
[3]2022 Southeast Asia EdTech 50, HolonIQ.
[4]Asia (Ex-China) EdTech: A Deep-Dive into the Bonanza, Smartkarma.
[5]Thailand’s Evolving Ecosystem Support for Technology Startups, Asian Development Bank.
[6]2022 Singapore State of EdTech Report, the Embassy of the Kingdom of the Netherlands in Singapore.
[7]Edtech Singapore: Everything you need to know (2022), With 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