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angerous tension in Europe’s response to Trump

Photograph: Mark Harris

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被指责拒绝与俄罗斯和谈并被赶出白宫四天后，于3月4日向唐纳德·特朗普跪下，发出了一封安抚信：“乌克兰准备尽快走上谈判桌，以更快实现持久和平。没有人比乌克兰人更渴望和平。我和我的团队随时准备在特朗普总统的有力领导下努力，实现持久和平。”

这位乌克兰总统的屈从并未为他带来喘息之机。特朗普并未重启在3月3日停止的武器运送，反而加大了惩罚力度。当地时间3月5日下午2点左右，美国不再向乌克兰提供战场情报。“如果特朗普想要感谢的话，我们会把感谢写在阵亡乌克兰士兵的墓碑上，” 一名乌克兰军官愤怒地说道。

在战时施加如此残酷的压力，是一个警告，表明美国可能会永久性地抛弃乌克兰，更广泛地说，还可能会瓦解已有数十年历史的北约联盟。震惊不已的欧洲盟友们正争先恐后地自行援助乌克兰，加强自身防御，并向特朗普提出他们自己的和平计划，与特朗普的计划不同，该计划避免向俄罗斯投降。

乔·拜登政府自三年前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以来一直支持乌克兰，推动提供了大量武器，使乌克兰得以继续战斗数月，尽管其防空能力在不断削弱。而情报供应的中断带来了更直接且严重的后果。乌克兰方面消息称，美国已切断了一条情报联系渠道，该渠道曾用于传达有关俄罗斯可疑活动的警报，以及 “海马斯” 火箭的目标定位数据和远程无人机的实时信息。至少目前，北约控制的其他情报传输渠道仍在运行。乌克兰大概仍能够打击俄罗斯的大型固定目标，比如炼油厂。但要找到并摧毁如移动防空系统这类转瞬即逝的 “动态” 目标，可能会更加困难。

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迈克·瓦尔茨表示，美国正在 “暂停并审查美乌关系的各个方面” 。他称泽连斯基的信是 “向前迈出的积极一步”，并预测，根据计划中的穿梭外交进展以及未具体说明的 “建立互信措施” 的情况，美国将 “认真考虑解除这一暂停状态”。

即便如此，在让泽连斯基服软之后，特朗普现在似乎又对他置之不理。泽连斯基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收到与美国达成框架协议的邀请，以开采乌克兰的稀土及其他矿产资源，这本应在那次不顺利的白宫会议上签署。特朗普政府也没有回应泽连斯基提出的部分停火呼吁，其中包括释放囚犯以及 “空中停火”—— 即禁止导弹和远程无人机发动袭击，禁止攻击能源设施和其他民用基础设施。泽连斯基还提议了 “海上停火”。

特朗普政府以 “和平” 之名，对受害者乌克兰施加了巨大的军事和政治压力，但对俄罗斯似乎却毫无压力。在3月4日向国会发表的讲话中，特朗普宣称俄罗斯已发出 “强烈信号，表明他们准备好实现和平”，但却没有提供任何证据。

这一切都让人怀疑美国是否是在真诚地进行谈判。但乌克兰及其欧洲盟友别无选择，只能姑且相信特朗普是有诚意的。与此同时，他们必须防范美国停止为欧洲安全提供保障的可能性，更糟糕的是，要防范美国成为一个敌对国家。鉴于特朗普威胁要对欧洲国家征收关税，以及他的副总统谴责欧洲民主并支持极右翼政党，这种疑虑就更深了。

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爵士驳斥了美国已成为不可靠盟友的指责。自2月27日在白宫与特朗普会面以来，他已多次与特朗普交谈，试图弥合美国与乌克兰之间的分歧。

能否实现体面的和平，越来越取决于欧洲盟友的反应，他们支持乌克兰要求获得安全保障的诉求，以确保停火不会让俄罗斯有机会重新武装并发动另一次袭击。作为欧洲最大的军事强国，英国和法国分别主持了欧洲峰会，以制定协调一致的应对措施，但他们的努力似乎并不总是能完全协调统一。例如，法国呼吁停火一个月的提议，似乎让英国感到意外。

图表：《经济学人》

3月2日在伦敦举行的峰会发布了一项四点计划，原则性内容很多，但具体行动却很少。该计划称，应继续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并加大对俄罗斯的经济压力；乌克兰必须参与谈判，任何协议都必须维护其主权和安全；欧洲将提升乌克兰未来的防御能力；一支欧洲部队将部署到乌克兰，以帮助威慑俄罗斯的侵略行为。英国表示，这支 “保障” 部队 —— 一支由志愿国家组成的联盟部队，预计人数在2万到3万人之间，部署在乌克兰前线部队后方 —— 需要美国强有力的 “支持” 来威慑俄罗斯。特朗普对此表示了反对。

3月5日，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准备接待匈牙利总理维克托·欧尔班，欧尔班是俄罗斯的坚定盟友，马克龙将敦促他不要阻止次日欧洲峰会为加强欧洲防御而采取的行动，尤其是不要阻止设立一个1500亿欧元的基金来帮助购买武器。“我们现在进入了一个新时代，” 马克龙在向法国民众发表讲话时说道。

与此同时，在德国，有望成为下一任总理的弗里德里希·默茨领导的保守派于3月4日与社会民主党达成一致，将设立一个5000亿欧元的基础设施基金，并改革宪法中的 “债务刹车” 机制，以解除对国防开支的限制。预期中的财政刺激措施使德国DAX指数上涨了3.4%，国防企业莱茵金属公司的股价上涨了7.2%。由于预计借款增加，德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跃升了30个基点。

然而，欧洲的应对举措存在一种危险的紧张态势。欧洲试图通过加强乌克兰的力量并在必要时让其继续战斗来表明自己在尽一份力，而特朗普却想让乌克兰屈从于他的意志并结束战争。在试图阻止与美国的分歧时，欧洲或许反而会加速这种分歧的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