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国会上演了一出拙劣的“政治苦情戏”。为了强化这场表演的悲情底色，他还特意将聚光灯打向亚拉巴马州钢铁工人杰夫·德纳尔，并赢得共和党议员们条件反射般的起立鼓掌。
但聚光灯外的现实早已戳破谎言：当特朗普用德纳尔的脸谱化形象为关税政策镀金时，却忽视了本土钢铁行业产品质量、产能数量“遥遥落后”的现实。这场政治秀的掌声越响亮，越能暴露白宫对美国产业衰落的无能狂怒——毕竟，靠情怀绑架经济规律，从来都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特朗普在国会联席会议上声称，“如果我们没有钢铁和许多其他物资，我们就没有军队，坦率地说，我们的国家就不会存在很长时间。”为佐证其合理性，他拉出亚拉巴马州钢铁工人杰夫·德纳尔充满爱的家庭，在国会演讲中高呼：“关税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美国的就业机会，而是关乎保护我们国家的灵魂。关税是为了让美国再次富有，让美国再次伟大！”共和党议员掌声雷动，仿佛钢铁工人的荣光能随关税政策原地复活。
当地时间3月4日晚，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国会发表演讲。图源：央视新闻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则有既视感的美国故事，让我们看到美国钢铁工人和钢铁行业真实的、曾经的辉煌。但现实是冰冷的：美国钢铁业早已受到全球化浪潮的严重冲击，仅靠关税筑起的“护城河”，不过是延缓行业衰落的止痛剂。特朗普兜售的“钢铁童话”背后，是政客对选民的煽情绑架——用情怀掩盖产业空心化的本质，用口号替代经济规律。
童话背后的逻辑真的成立吗？
大幅度、多国别（甚至包括高水平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中的加拿大和墨西哥）提高关税，真能成为解决美国经济问题的灵丹妙药吗？美国政府蓄意挑起的这轮关税大战会取得其所宣称的结果吗？我们先来推演一下特朗普的逻辑及其中的不合理性：
第一，关税是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通过征收进口和出口关税，国家可以获得稳定的财政收入，用于支持国家的各项公共事业和建设，满足社会共同需要。从这一点上看，大幅度提高关税的确可以让美国政府获得更多的财富，起码在短时间内“更加富有”。
第二，关税更重要的作用是形成关税“壁垒”，保护国内产业和市场。通过对进口商品征收关税，可以提高进口商品的成本，降低国外产品在国内市场上的竞争力，为国内同类商品提供一定的市场保护。这种保护作用对于国内幼稚产业或新兴产业的发展尤为重要。注意，这里的重点是，通过提高关税对国内产业实施保护，主要是为了给国内相关产业的发展创造一个相对不会太长久的、国家干预下的价格优势，国内相关产业需要在这个关税保护窗口期内，不断发展壮大，直至不需要这种高关税保护。太久的保护期需要政府付出的代价太大。
这是2024年9月13日在美国华盛顿拍摄的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外景。新华社记者 胡友松 摄
第三，关税还具有调节进出口贸易和贸易差额的作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美国在关税问题上对各国“无差别”式的打击，对扭转美国自身的贸易逆差于事无补。
而且，请不要忘记关税更是一把“损人不利己”的双刃剑。稍有经济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国际贸易、国际经济实践中，关税特别是高关税从来都不是解决贸易失衡（贸易逆差是国际贸易失衡的数字体现）、通货膨胀等宏观经济问题的良方，运用不恰当会变成伤及自身的回旋镖。对于美国而言，提高关税、特别是由此引发的关税大战的弊病主要体现在国内和国际两个层面：
国内层面：提高关税，会导致进口产品的成本增加，企业会将这部分成本转嫁给消费者，从而导致物价上涨，普通家庭的生活成本显著上升。近年美国通胀水平居高不下（甚至有人认为会出现滞胀——经济发展萎缩下的通胀现象），大幅度大面积提高关税，会进一步推高通胀/滞涨水平。
更为重要的是国际层面：由于关税措施同时涉及两个以上国家，即一个国家作为出口方出口自己的优势产品时，同样会受到其他国家关税政策的制约。所以，提高关税对美国国内经济产生的积极效应，会受到其他国家关税政策负面影响。大幅度、不合理提高关税水平实际上会引发关税大战，引发贸易伙伴的报复措施，破坏国际贸易合作基础，削弱美国在全球贸易体系中的影响力。所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甚至更多的“零和游戏”。
事实上，针对特朗普的加税措施，加拿大、墨西哥、中国立即作出了强硬反制。加拿大总理特鲁多4日表示，加拿大不会在美国发起的贸易战中退缩；墨西哥总统克劳迪娅·辛鲍姆通过社交媒体强烈谴责美方举措，指责其“公然违反”《美墨加协定》。
中国的反击则更为全面、有力和精确。一方面，中方重申“中国人民从来不信邪、不怕鬼，从来不吃霸凌霸道那一套”，另一方面中方把反制落在实处，4日国务院批准，自2025年3月10日起，对原产于美国的部分进口商品加征关税：对鸡肉、小麦、玉米、棉花加征15％关税；对高粱、大豆、猪肉、牛肉、水产品、水果、蔬菜、乳制品加征10％关税。
2020年10月31日，在美国新奥尔良市，人们在南瓜农场里玩耍。新华社发（魏兰摄）
特朗普政府挥舞关税大棒时恐怕未曾料到，中国反击的炮火会如此精准快速地轰向其“七寸”——美国农产品。作为对华出口的最大单一品类，农产品不仅是美国经济的主动脉，更是共和党票仓的“铁票田”。除去农产品，美国现在能向中国出口，并且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真的不多了（美国的高科技产品以国家安全为由禁止向中国出口）。
美国农民对关税战表现出强烈的愤怒和担忧。他们认为关税战不仅威胁到他们的出口市场，还推高了化肥等投入品的成本，给美国农村造成了损失。
特朗普在国会用钢铁工人的“怀旧剧本”自我感动前，美国农业部前高官杰森·哈菲迈斯已经在2024年中国进博会上撕碎了这场政治表演的遮羞布，将其定义为“自杀式贸易战”。
哈菲迈斯直言，“任何限制美国农民销售自己产品的措施都会让人感到难过”，作为一名经济学家，他坚信贸易可以让双方都获益，每一方都能从另一方手中获得他们需要却缺少的东西。哈菲迈斯称，中国人口庞大、对食品等资源的需求很高，而美国正带着丰富的农产品供应在海外寻求客户，所以说，“美国和中国在粮食和农业领域有着天然的契合。”
2025年2月10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县一家超市内，顾客从鸡蛋售罄的通知旁走过。新华社发（曾慧 摄）
哈菲迈斯认为，“农业是中美关系中一个非常成功的故事，过去双方都从贸易中获益，继续进行贸易是合乎逻辑的做法。”
美国在其引发的关税大战中能够胜出吗？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答案是“不”。特朗普的关税战像极了一场荒诞的赌局——他押上美国农民的饭碗，只为给摇摇欲坠的钢铁业续命。而当其他国家以“对等反制”揭穿这场“美国优先”的政治骗局时，世界看清了一个真相：没有人能靠闭关自守赢得未来，尤其是当你最大的客户手中握着反击的筹码。
作者 | 付乐
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
编审 | 胡俊峰 刘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