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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韩军动员20万人围剿三名朝鲜特工,最后只捡到一些破烂

话说看了笔者之前一连发的几篇文章,有网友在下面评论说,你写的怎么都是朝鲜特工送人头的案例,有没有能让特工们扬眉吐气一回的?笔者这回要介绍的1978年广川邑特工渗透事件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为了围剿从广川邑上岸的三名朝鲜特工,韩国政府曾调动了包括正规军、警察和预备役部队在内的20万人的庞大力量,结果却一无所获。

图片《东亚日报》关于广川邑特工渗透事件的报道

广川邑(광천읍),是韩国忠清南道洪城郡下面的一个区,在上世纪50-70年代,作为西海岸五岛水产品和大陆农产品的物流集散地,广川邑的商业活动显得非常繁华,当地甚至有句俗话叫:“别去广川炫耀你的钱财。”1978年11月4日晚19点左右,三名全副武装的朝鲜特工在广川邑海岸上岸,并随后转移到广川邑萨岩里马峰山脚下的一个山谷,在那里潜伏了三天两夜。马峰山(말봉산),是广川邑境内一座低矮的小山坡,在山上可以清晰地俯瞰附近的美军雷达基地,是个偷拍军事设施的好地方。

当时有五、六个读初二的韩国初中生,因为不喜欢上学,所以嘴上和家里说是去学校,实际却躲在马峰山上打牌。朝鲜特工遇到这些学生后,便欺骗他们说:“我是广川商业高中毕业的,在韩国中央情报局工作,正在这里进行窃听训练。”韩国学生们对这套说辞居然也信以为真了,不光帮特工们去跑腿买酒买拉面,甚至还和他们一起打牌、一起唱歌跳舞……

特工们潜伏到11月7日,三名上山砍柴的妇女也发现了他们,考虑到这些人年纪大不好骗,特工们便威胁道:“这里正在搞秘密军事活动,你们不要到这里来砍柴?”妇女们一听非常生气,回复到:“你们既不是这座山的主人,也不是山下田地的主人,为什么叫我们不要来呢?”当天下午2点30分,三个妇女再次来到马峰山上砍柴时,朝鲜特工担心行踪被泄露,便对其中二人痛下杀手。

据悉,遇害的是41岁的车泰顺(차태순)女士和30岁的李贞顺(이정순)女士,都是广川邑广川里本地人。据另一名侥幸逃生的妇女回忆:“我在砍柴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以为她们被护林员抓住了,于是一个人赶紧跑回家了。”这名妇女回家后,见车女士和李女士到天黑都还没回家,便于当日晚9点30分通过当保安的儿子向警方报案。

当日晚10点左右,警方在马峰山上发现了车女士和李女士的遗体,据称现场十分惨烈,两名妇女的胸腹部都被刺刀残忍地刺穿,衣服也被扒光,脸上还留有疑似被钝器击伤的伤痕,凶手在山上挖一个小坑用来藏匿遗体,上面还盖上了松树树枝作为伪装。一开始,警方还没把两人的遇害和朝鲜特工联系起来,负责搜查的当地警察局黄局长认为“是因怨恨而导致的杀人案”,不过由于有二人同时遇害,警方还是请来了当地驻军和预备役部队参与搜山。

图片马峰山山谷

第二天早上,参与搜山的韩军士兵在马峰山山谷中发现了陆续发现了58件被认为属于朝鲜特工的私人物品,包括一个匕首套子、一些衣物、压缩食品、一台相机和一个长焦镜头,才意识到凶手可能是朝鲜特工,并判断出对方可能有三人,于是整个忠清南道地区被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然而韩军反间谍行动总部在使用无线电台交流这些信息时,居然是采用明语进行交流,通过窃听韩军电台,朝鲜方面很快掌握了韩军的部署和动向,并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三名特工。

11月11日下午5点左右,忠清南道青阳郡云谷面厚德里的82岁老汉明济春在上山采集松针和松枝时,在一个陡坡上遇到了这三名正徒步北上的朝鲜特工。其中一名特工抓住明老汉的衣领,想把他拖进山里,明老汉后来回忆说:“我当时有一种预感,如果我被他带进山里,肯定会死,因为山里天黑后伸手不见五指。”由于爬山困难,熟悉山路的明老汉找机会跑了回去,并向青阳郡警察局报了案,事后韩国警方给他送了一些崭新的餐具作为嘉奖。

11月15日下午6点30分左右,三名朝鲜特工走到忠清南道公州市四谷面新英里时,遇到了一名正执行警戒任务的民防人员、39岁的李在华(이재화),他原本是为村里的预备役军人开会而跑去购买蜡烛的,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根据后来缴获的朝鲜特工笔记本上记载的行动日记显示,李在华是在穿过一条小路时与一名朝鲜特工不期而遇的,朝鲜特工故意假扮成韩国特工并与他进行了交谈,在了解了周围的情报后,出其不意地掏出匕首将其杀死。

直到次日上午10点,李在华的母亲在向警方报案后,警方才开始派人搜山,并在一个山谷里发现了李在华的遗体,和马峰山中被发现的两具遗体一样,李在华的遗体被埋在一个坑里,上面覆盖着岩石、泥土和落叶作为伪装。在距离埋尸点100米的田野里,还发现了李在华的血迹,估计朝鲜特工是在这里行凶后再将遗体移动到坑里的。其实,15日晚上20点左右,另一个执勤的韩军预备役士兵也曾目击到两名朝鲜特工出没,但他随即逃之夭夭,也没有及时去报警。

11月22日下午6点左右,三名朝鲜特工已经走到了京畿道平泽市,并大摇大摆地购买了火车票,登上了一辆北上的火车。当日晚7点,朝鲜特工们在屏店站下车,为了充饥便去附近的面包店买面包吃。据特工笔记本上记载的行动日记显示,朝鲜特工在从面包店回来的路上又遇上两名当地平民,并杀死一人放走一人,然而奇怪的时,事后韩国警方并没有接到有平民遇害的报警,那名被放走的平民也一直没有去报案,此事一直是此事件中的一个疑点。

图片《朝鲜日报》关于这一事件的报道

11月23日下午6点左右,三名朝鲜特工走到京畿道华城郡乌山邑梁山里的山上时,又杀害了目击到他们露营的当地20岁青年宋仲燮(송중섭)。当天午夜,宋仲燮的父亲向警方报了案,直到次日警方才在山脚下找到了宋仲燮的遗体,与前两次一样,遗体也被埋在一个坑里,并盖上落叶作为伪装。在埋尸现场,还有朝鲜特工剥卷心菜、煮白米饭的痕迹,显示了其极强的心理素质。

很显然,朝鲜特工们的最终目的地应该是从陆地上穿越停战分界线返回朝鲜。为了阻击他们北上,11月24日上午7点40分左右,韩军空输兵团和首都兵团的6个大队在南阳-安阳和半月-始兴地区建立了双重封锁线。11月25日下午18点05分左右,埋伏在安阳苏里山的韩军空输第3特战旅第5中队的伞兵们终于察觉到朝鲜特工们逼近的声音,虽然大家打算等特工们接近后再开火,但中队长却借口天黑看不清,突然朝天上打了一发信号弹。

刹那间,整个伏击阵地周围变得如同白昼一样明亮,伞兵们一时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根本无法瞄准朝鲜特工们,而意识到行踪暴露的特工们则立即转身逃之夭夭。接下来,由于掉落下来的信号弹碎片引发了森林大火,韩军中队长担心大火会导致平民伤亡,只能暂时放弃追击朝鲜特工,命令手下们先去救火。事后,中队长把这件事汇报给旅团长,旅团长觉得这件事实在太丢脸,便没有立即向上级汇报。

直到几天后,一名护林员在苏里山捡到了一本朝鲜特工丢下的笔记本,韩军反间谍行动总部才意识到朝鲜特工曾到过这里。11月27日,三名朝鲜特工穿过京畿道安养市,在汉城市冠岳区冠岳山露营住宿,并又与朝鲜方面进行了一次无线电联络。11月28日凌晨,特工们经过精心打扮后,走下冠岳山,穿过汉城大学校园,在学校前公交车站附近的超市购买了面包、牛奶、罐头食品,还每个人吃了一碗热腾腾的乌冬面,店员以为他们是参与围剿的韩军特工,也就没有敢再多问。

11月29日晚21点50分左右,三名朝鲜特工在穿越富平6号国道时,被执勤的韩军哨兵发现,哨兵在对空鸣枪示警后,见特工们拔腿就跑,也跟着跑去追赶,但追击途中却认错了人,错误地把三名在附近水坝喝酒的平民当成特工抓了起来,浪费宝贵的追击时间。稍后感到的哨兵领导也觉得实在太丢脸,便以哨兵“产生了幻觉”为理由,下令停止追击。

图片三名朝鲜特工北上穿越封锁线路线(黑色实线)

12月3日晚20点5分左右,三名朝鲜特工在京畿道金浦市甘井里又遭遇了两名正在执勤的预备役军人——32岁的宋福成上尉和27岁的刘重根,两名预备役军人迅速占领了有效地形,但因为特工们跑得太快,所以他们只是朝特工逃跑的方向放了几枪来示警。随后赶到的韩军第33师团支援部队和中央情报局的特工在没有现场调查的情况下,又作出了“预备役军人是在喝了烧酒后的情况下产生了幻觉”这样的结论,所以又丧失了一次追击特工的绝佳机会。

12月4日,三名朝鲜特工终于抵达了他们返回朝鲜前的最后一道封锁线——金浦半岛海岸,韩军海军陆战队第2旅团及空输第1特战旅团的一个大队被部署在这里,由于海军陆战队正就是否该进入内地参与搜剿一事与陆军不断扯皮,而空输部队因为人数不够也无法监视整个区域,使得三名朝鲜特工得以在当晚22点左右成功穿过封锁线,与早就等候在海岸边的两名人民军交通员顺利会合,他们随后以潜水的方式沿汉江而上,终于成功返回朝鲜。

直到12月5日早晨7点左右,韩军空输部队才在海岸边发现了一些因为带不走而被朝鲜特工遗弃的物品,包括一本笔记本和一双军靴。这本笔记本上记载着朝鲜特工从上岸到回国这30多天的详细行程,其中提到他们之所以能避开韩军的层层封锁抵达这里,是因为期间与朝鲜方面进行了30多次无线电联络。不管这本日记本究竟是被故意还是无意丢下,事后韩国方面便以此为依据,追查起朝鲜特工经过的每一个地方的安全负责人的失职行为,引得多位相关人士的叫苦连天。

在这31天的搜剿行动中,三名朝鲜特工以乘坐大巴车、火车或是在野外徒步的方式,跋涉230公里,穿过小半个韩国,除了拍摄了广川邑美军雷达基地的照片外,还侦查了韩军空输第5、9特战旅团的基地及大宇汽车集团的工厂厂房。虽然期间朝鲜特工曾多次与韩军警戒部队遭遇,但最终成功返回朝鲜。期间韩军曾动员了包括三个步兵师团、五个空输旅团在内2.7万名正规军及忠清南道、京畿道的警察及预备役部队18万人参与围剿,结果仍一无所获,实在是闹了大笑话。

图片参与封锁海岸线的韩海军陆战队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广川邑特工渗透事件发生四年后的1982年2月的一天,一个在山上挖葛根的韩国乡村男孩,在马峰山附近的广川邑凤华山的一个斜坡上发现了当年四名朝鲜特工掩埋下的备用物资,包括运动鞋、绷带以及用塑料包裹的米饭等。据韩国情报部门分析,这应该是特工们为自己准备的预备突围方案:如果北上穿越封锁线没有成功的话,就再折回广川邑,再想办法从海上撤退。这也证明这三名朝鲜特工的行动绝对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而不是毫无意义的盲目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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