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the US economy lost its aura of invincibility
关税和联邦劳动力削减正在增加不确定性并削弱信心，而投资者的热情已经消退。
President Donald Trump’s decision to come out swinging, as he clobbered important trading partners during his first two months in office, has badly wrongfooted investors © Rory Griffiths/FT/Getty Images
唐纳德·特朗普周二对满屋子的高管表示，随着企业释放数千亿美元的投资，他感觉到美国企业界正在涌动“新精神”。总统在商业圆桌会议中补充说：“关税正在产生巨大的积极影响。”
就在他发表讲话的同时，股市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结论。标准普尔 500 指数当天收盘下跌 0.8%，随后几天继续下跌，直到周五才反弹。自 2025 年初以来，该指数已下跌 4%。
白宫好战且难以预测的贸易政策的反复无常，以及对联邦政府机构改组将削弱经济增长的担忧，动摇了人们的信心。
这与今年年初的主流情绪相去甚远，当时特朗普相信，放松管制、减税和打击官僚主义将释放企业的动物精神，而许多美国企业高管也普遍认同这一观点。
今年1 月，在瑞士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上，人们热议美国将如何主宰僵化的欧洲和停滞不前的东方。“欧洲现在离午夜只差五分钟了”，当时一位银行高管说道，并补充道“所有人都全力支持美国”。
特朗普上任后的头几周，这种热情被粗暴地打破了。特朗普的政策制定令人困惑的反复无常——关税被威胁、撤销、提高，然后又被取消——增加了企业的不确定性，抑制了市场情绪，并引发了经济衰退的警告。
“在达沃斯，所有能言善辩的银行家都在说是时候开派对了，放松管制，降低税率，并购热潮，IPO热潮，”一位管理着 2000 亿美元资产的全球投资者的首席执行官表示。“这完全适得其反。”
经济学家表示，预计的经济放缓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它主要是由政府自身的政策导致的自伤，而不是能源价格飙升、战争、流行病或银行业崩溃等外部冲击的结果。
尽管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明确表示他希望加倍加强第一任期内的贸易战，但事实证明，他的政策比大多数分析师预期的更加广泛和激进。
特朗普上任头两个月就决定强势出击，对美国最重要的三个贸易伙伴——加拿大、墨西哥和东大——征收严厉的关税，让投资者措手不及。
马萨诸塞州中央钢铁供应公司的一名工人正在操作起重机吊起钢梁。美国进口了该国一半的钢铁和铝，这引发了人们对关税对价格影响的担忧 © Joseph Prezioso/AFP/Getty Images
2018 年和 2019 年，特朗普第一届政府对价值约 3800 亿美元的进口商品征收了关税。税务基金会智库估计，新关税将影响价值 1 万亿美元的进口商品，如果像最初预测的那样，对加拿大和墨西哥部分商品的豁免于 4 月 2 日到期，则影响金额将上升至 1.4 万亿美元。
企业表示，关税的目的并不明确——是增加联邦收入，还是将生产转移回美国，还是减少贩毒或非法移民等具体目标？这让他们制定计划变得更加困难。
这导致商业不确定性上升，投资决策延迟，从而损害经济增长。代表小型企业的非营利组织NFIB自 1970 年代初编制的小型企业政策不确定性指数目前已接近历史最高水平。
依赖中间产品进口的美国企业将受到成本上涨的冲击，而美国家庭可能会发现他们的预算受到限制。随着美国出口商受到加拿大、欧盟和中国等美国贸易伙伴的报复性关税打击，美国出口商将面临进一步的打击。
投资公司 Algebris Investments 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达维德·塞拉 (Davide Serra) 表示：“一开始每个人都很乐观，但考虑到他的政策制定，充其量也只是反复无常，人们说这可能不是特朗普 1.0。在我看来，美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看起来像一场马戏表演。”
贸易政策带来的不利影响还在于埃隆·马斯克及其所谓的政府效率部（Doge）特使所造成的混乱，该部门已导致数万名工人被停职或解雇，数千项政府补助和合同被取消。
马斯克的行为引发了共和党内部的分歧，在联邦劳动力中造成了普遍的不确定性，并激起了部分民众的愤怒。周四，两名联邦法官下令特朗普政府重新雇用最近几周被解雇的数万名政府雇员，这对马斯克的削减成本行动造成了法律上的挫败。
尽管投资者已经开始担心美国经济衰退的风险，但华尔街的预测者们还没有准备好放弃。Consensus Economics 对预测者的最新调查仍显示，今年美国经济增速为 2%，低于一个月前的 2.2% 预测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1 月份发布的 2.7% 预测。
这仍远高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欧元区 1% 的增长预测。尽管亚特兰大联邦储备银行的 GDP 追踪数据显示第一季度经济将出现萎缩，但这一数据受到贸易数据的严重扭曲，而贸易数据又受到大规模黄金进口的影响。
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 (Scott Bessent) 淡化了市场波动的影响，并指出增长放缓的迹象是“排毒期”的必要组成部分，在此期间，美国经济对公共支出的依赖程度将降低。
本周早些时候，华盛顿的示威者抗议埃隆·马斯克所谓的政府效率部发起的联邦机构人员削减计划。支持削减人员的人表示，削减州政府人员将促进经济增长 © Kayla Bartkowski/Getty Images
一些投资者愿意相信政府的做法。纽约资产管理公司 Neuberger Berman 总裁兼首席股票投资官约瑟夫·阿马托 (Joseph Amato) 表示：“从长远来看，美国会因此受益。我认为，25% 的 GDP 流经政府对任何经济体来说都是不健康的。”
但他承认贸易政策造成了混乱。“拟议的关税速度和范围震动了市场。动物精神与现实相遇：削减开支比推动增长容易得多。”
尽管总统有这样的愿望，但美国领先的企业正在淡化关税将推动它们扩大国内产能的说法。
总部位于加州的玩具制造商美泰公司约一半的销售额来自美国，但首席执行官 Ynon Kreiz 表示，关税不足以激励该公司在美国生产。
尽管该公司过去六年来一直努力实现生产基地多元化，但到 2027 年，没有一个国家能提供超过其芭比娃娃、风火轮汽车和其他玩具产量的四分之一。
“这关乎总体成本的考虑，”克瑞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与其他国家相比，我们认为在美国生产产品并不划算。”
克瑞兹本周参加了在华盛顿举行的与特朗普的商业圆桌会议，他表示，转移美泰的生产基地是抵消关税的一种方式，但另一种方式是提高消费者的价格。“最终，当谈到关税影响时，我们将在需要的地方提高价格以减轻影响，”他说。
马斯克的电动汽车制造商特斯拉在致美国贸易代表杰米森格里尔的一封信中警告称，贸易战可能使其成为报复性关税的目标，并增加美国汽车制造成本。
关税上调导致物价上涨的前景开始影响消费者的心态。密歇根大学消费者信心指数 3 月份再次下滑 11%，至 57.9，跌幅超过经济学家的预期。该指数现已抹去了特朗普 11 月大选获胜后的所有涨幅。研究人员指出：“许多消费者表示，政策和其他经济因素存在高度不确定性。”
税务基金会联邦税收政策副总裁埃里卡·约克表示，特朗普不断扩大的贸易战缺乏明确的战略，这对经济构成威胁。“我们几乎每天都听到特朗普政府提出相互矛盾的目标，”她说。
特朗普表示，他对加拿大和墨西哥产品征收的税款是为了迫使政府打击芬太尼贩运和非法移民，但他还希望通过征收关税迫使汽车制造等行业迁往美国，并增加大量联邦收入，以帮助抵消减税延长的影响。
约克估计，考虑到美国合作伙伴的报复，这些征税将使美国 GDP 水平比之前的预测下降 1%。她补充说，这足以抵消特朗普第一任期减税延长带来的任何积极影响。
鉴于混乱局面持续存在，投资者认为，美国经济虽然近年来增长势头强劲，但现在正在失去 1 月份世界经济论坛上令与会代表们眼花缭乱的部分光彩。“在我看来，达沃斯共识总是错误的，但今年我从未见过美国人如此沉迷于毒品，”Algebris 的塞拉说。“这太不真实了。”
一名女子走过曼哈顿下城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大楼。欧洲指数在多年表现不佳之后，到 2025 年迄今已跑赢美国，而美元则走弱 © Michael Nagle/Bloomberg
美国预期的转变重新激发了人们对欧洲等市场的兴趣，投资者认为特朗普的反复无常可能会促使欧盟采取行动。他们指出，德国突然转向赤字推动国防和基础设施投资，并希望欧盟也能做出回应，加快推进长期以来寻求的深化资本市场统一。
Neuberger Berman 的阿马托表示：“美国政府采取的一些举措可能会促使欧洲采取一些它一直在谈论但尚未采取的行动。”“欧洲已经意识到必须推动增长并加大国防投资。”
与此同时，中国最近的创新再次引发了人们对美国技术霸权的质疑。初创公司DeepSeek推出了一种新的人工智能模型，其能力可与 OpenAI、Anthropic 和 Meta 等美国领军企业的最佳模型相媲美，但训练成本要低得多，使用的芯片也不太复杂，这震动了美国高估值科技公司的股价。中国还在规划卫星星座，可能会挑战马斯克的 Starlink 系统。
今年迄今为止美元的下跌，以及美国股市表现不佳，反映出更为悲观的情绪。截至周五下午，MSCI 美国指数自 2025 年初以来下跌了 4.4%，而以欧元计算的 MSCI 欧洲指数则上涨了 7.7%。
欧洲最大资产管理公司 Amundi 的集团首席投资官文森特·莫蒂尔 (Vincent Mortier) 表示：“人们意识到美国例外论可能并不那么例外。这是一个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