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钢琴教师》犹如一把插入心脏的尖锐冰锥,
其疼痛不仅来自惊世骇俗的情欲展示,更源于对现代人精神囚笼的残酷解构。
影片到了最后时刻,女主角艾莉卡将餐刀凶狠的刺入左边胸膛,这个动作既是对窒息的绝望反抗,也是一曲献给所有困在规训社会中灵魂的黑色安魂曲。
故事就在这钻心的疼痛感中扼腕结束,留给观众无尽的思考和对人性的追问。
年届四十的艾莉卡,在维也纳音乐学校教授钢琴,她以对学生严格出名。
同时,她与年老但控制欲强烈的母亲同住,在母亲异常严厉的管教下长大,导致日后压抑矛盾欲求不满的个性。
困在这个关系里,两个女人互相折磨日日争吵。
影片伊始,就以一组母女互相撕扯的镜头,展现了这对共生的畸形母女关系。
外表贤淑的艾莉卡,唯一的发泄管道是去录影带店看色情影片,与到露天电影院看情人们做爱以宣泄情欲,甚至到厕所内以剃刀自虐得到快感。
透过病态的偷窥欲望与自毁顷向的受虐癖,来抒发心中的愤怒与不满。
直到一天一个金发的活力十足的男学生,亟欲拜师地闯进她的生命中,被她那种奇特沉静的外表所吸引,他开始对老师进行一连串的性爱诱惑,互相以精神与肉体虐待对方。
《钢琴教师》上映于2001年,上映没多久就拿下了第54届戛纳电影节共获最佳男女主角奖和评审团大奖。
原著作者凭借这本书,获2004年诺贝尔文学奖。
这部电影就改编自艾尔弗雷德·耶利内克的同名代表作品《钢琴教师》。
本片的女主角是一个已经40岁的教师,但她的心智似乎一直未成熟。
故事主题是深刻的,编剧写出了双重权力。
第一重是双生绞杀的母女关系,
第二重是相爱相杀的师生关系。
女主角艾莉卡,正是在这两重关系里迷失了自我。
她是没有自我的,每天行尸走肉的生活。
只有色情录像带、性的渴望、以及对于专业钢琴的工作能证明她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这种行尸走肉,也反映在她的工作中。
影片开头就以三段钢琴演奏展现了艾丽卡的工作状态,
在艾莉卡所带的学生里很少有对音乐真正感兴趣的人,他们大部分是在父母的要求下勉强学习这门弹钢琴的才艺,鲜有学生能够真正深入贝多芬、巴赫的精神世界。
而她靠在窗边,眼神无望地看向窗外,听着学生演奏自己永远理解不了的巴赫。
在私人教学的间隙,她吃一块三明治裹腹,紧接着开始上下一堂课,每天就这样周而复始。
她的生活里没有欢乐和激情,充满着乏味和死寂,她的身上散发着霉味,只能静静地等待生命的死亡。
她是压抑的,她没有朋友,没有丈夫,没有性伴侣,每天回家只能对着那台老旧的电视机,和自己垂垂老矣的老母亲。
她是孤独的,她经常性冷若冰霜,严厉凶狠到学生哭。作为维也纳古典音乐学院的钢琴教授,她表面上严谨、优雅,对学生要求极高,但内心长期被性压抑和畸形欲望侵蚀。所以她用剃刀自残、偷窥他人隐私、沉迷色情影像等极端方式宣泄情绪,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最后还是空虚的,她和学生虽然有过关系,但无法交换真正的感情,更不可能一生一世。
在第一重关系里,她的欲望是被压制的。
母亲对她的高压管控,睡在同一张床上,回家时间都被严格限制。这导致她在成年后无法独立,心理上处于被束缚的状态。
在第二重关系中,她的欲望被点燃,却又被熄灭。
男学生第一次勾引她后,她就像天雷勾地火一般喷薄而出,似乎要交出自己的所有。
但这对所谓的畸恋最后,也无法完成双宿双飞的天长地久。
两重关系形成一个恐怖的闭环,挟持了她的人生。
女主角伊莎贝尔•于佩尔表演特别出彩,拿下了戛纳影后。
她以冰冷克制的扑克脸与肢体语言,精准传递出角色长期被母亲控制形成的心理畸形。
她能将知识分子的优雅表象与内心扭曲欲望的矛盾融合得天衣无缝,
例如在琴键上克制弹奏时紧绷的指尖,与偷窥色情场所时颤抖的呼吸形成强烈对比。
通过嘴角抽搐、眼神闪烁等细微表情,展现性压抑者难以启齿的羞耻感。
如被学生强吻时瞳孔瞬间,收缩又强行镇定的细节。
在结尾持刀徘徊的经典场景中,空洞眼神与突兀微笑交替闪现,暗喻知识分子精神世界的彻底崩塌。
这部经典的电影,距离今天已过去24年了,
仍是一部非常难得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