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耶鲁大学法学院因一名国际法与地缘政治经济学学者赫利叶·杜塔吉被人工智能生成的文章指控为“恐怖分子”,迅速将其停职。
2.杜塔吉在封斋期间忍受网络骚扰、死亡威胁和辱骂,要求合理的时间与律师进行商议,但学校拒绝给予考虑。
3.耶鲁法学院聘请了与以色列政府有联系的律师进行审讯,引发对学院偏袒犹太复国主义金主的质疑。
4.由于此事件,学者们呼吁全面抵制耶鲁大学,并恢复杜塔吉的职位、校园和电子邮件访问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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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鲁大学的堕落
作者:moth
编辑:阿K
我的名字是赫利叶·杜塔吉(Helyeh Doutaghi)。我是一名国际法与地缘政治经济学学者。我的研究涉及第三世界国际法方法(TWAIL)、后殖民法学批判,以及制裁的全球政治经济。我特别研究了经济战争对伊朗的机制及其后果,以及国际人道法(IHL)如何通过知识生产来掩盖美国的军事行动。
2023年10月1日,我被任命为法律与政治经济(LPE)项目的副主任并加入团队。同时,我还担任了耶鲁法学院(YLS)副研究学者(Associate Research Scholar),这一职位为无教学职责的非终身教职。
2025年3月3日上午,我收到了一则关于我的在线报道。一家不知名的、由人工智能驱动的右翼犹太复国主义平台“Jewish Onliner”发布了一篇文章,诬告我是“恐怖分子”。然而,耶鲁法学院不但没有维护我,反而在得知该报道不到24小时内迅速决定将我停职。
程序不公,毫无正当性
行政部门只提前几个小时通知我,让我参加根据极右翼人工智能对我提出的指控进行的审讯,同时我还要忍受大量犹太复国主义者的网上骚扰、死亡威胁和辱骂,这些攻击使我在工作和家庭生活中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困难。我在封斋(Ramadan)期间忍受了这一切,而我提出的斋月期间的宗教照顾请求(religious accommodation)被学校直接驳回,未给予任何考虑。仅仅几个小时后,耶鲁法学院决定将我停职,撤销我的IT访问权限(包括电子邮件),并禁止我进入校园。我没有得到正当程序的任何保障,也没有合理的时间与律师进行商议。
这所全美‘顶级法学院’在未调查这些指控来源的情况下,便将举证责任从控方转移至我身上,初步认定我有罪,直到我能自证清白。耶鲁大学法学院的律师是有意依赖人工智能捏造的说法,还是仅仅选择了故意无知,至今仍没有答案。
为了进行此次“审讯”,耶鲁法学院聘请了来自 Wiggin and Dana 律师事务所的 David Ring —— 这名律师的公开资料中了列出“以色列”作为他提供的“服务”之一,并以为 “世界上最大的航空航天和国防公司 ”提供咨询服务而自豪。他曾两次被美国国务院任命为特别合规官(Special Compliance Officer),他的职业生涯深深扎根于维持巴勒斯坦种族灭绝和战争罪行的行业。
当我提出对他的利益冲突的合理担忧时,耶鲁法学院直接驳回了我的质疑,称“对他进行公平访谈的能力没有任何疑虑”。然而,耶鲁法学院竟任命一名从巴勒斯坦死亡机器中获利的律师来“审问”我,讨论我的反种族灭绝与支持巴勒斯坦的立场,这是极其可耻的。
在整个流程中,耶鲁法学院一直表现得缺乏诚意。从学校坚持要求我立即接受审讯、设定不合理的时间安排,到他们聘请这样的律师、拒绝回答关于程序保障的问题,再到直接驳回我提出的短暂宗教照顾请求,这一切都表明,耶鲁唯一关心的,是迎合那些与之共谋种族灭绝的犹太复国主义金主。他们迫使我接受这场审讯,而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审讯的目的不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是为了合理化化一个早已预设好的结论。
关于本案的进一步法律细节,请见我的律师在声明末尾的说明。
耶鲁法学院的行为是对支持巴勒斯坦言论的公然报复
耶鲁法学院的做法显然是对支持巴勒斯坦言论的公然报复。这严重侵犯了我的宪法权利、言论自由、学术自由和基本正当程序权利。我之所以成为攻击目标,仅仅是因为我讲出了关于由耶鲁大学共谋的、巴勒斯坦人民正在遭受种族灭绝的真相。
“捐赠基金正义联盟”(Endowment Justice Coalition,EJC) 通过公开的税务文件揭露了耶鲁大学与军火制造商之间的深厚金融联系。耶鲁大学的资产管理公司包括:
●JLL Partners(与通用动力公司(General Dynamics) 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Lockheed Martin)有关);
●Farallon Capital(投资于HowMet Aerospace,一家生产F-35战斗机关键部件的公司,而这些战机正被以色列用于实施种族灭绝)。
作为一名坚定反对帝国主义和美-以种族灭绝的社会运动学者,尤其是作为一名伊朗穆斯林女性,身处一个在物质和意识形态层面都深度参与种族灭绝的精英大学,我的存在对于这个国家的法西斯势力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对我的攻击,包括由网上法西斯分子放大的抹黑,正是这个威权政权的更广泛政策的缩影,即利用人工智能作为武器,专门针对那些敢于反对种族灭绝、系统性饥荒和巴勒斯坦种族清洗的学生、教师和组织者。
这一镇压行动在最近宣布的 “捕捉并撤销”(Catch and Revoke)计划下正式确定,标志着国家镇压的危险升级,目的是在所有大学校园内营造恐惧氛围。“你现在是或曾经是......的成员吗?” 这样臭名昭著的审问正在重新成为主流,这应该引起所有言论自由捍卫者的深切关注。
我们正步入一个“犹太复国主义麦卡锡主义”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一切异见都会被镇压,说真话者会被毁掉职业生涯,而仅仅是声援巴勒斯坦解放的行为都会被视作犯罪。正如麦卡锡主义曾试图通过恐惧和镇压来消灭反帝国主义抵抗,这场新的镇压浪潮的目的正是噤声、恐惧、彻底清除所有挑战犹太复国主义殖民主义和美国帝国主义的人。
解放不会来自帝国的仁慈,而来自帝国的灭亡
但这并非力量的表现,而是一个正在崩溃的秩序的最后挣扎。一个正在衰落的帝国,只能依靠赤裸裸的镇压来试图压制和摧毁那些揭露这个霸权解体的人。知识必须服务于被压迫者。如果我们学习和传授的知识不能促使我们用笔和声音去挑战压迫体系,那它毫无意义——这不过是失去目的的智力操练。
西方学术机构培养了一批懦弱的知识分子,他们口头上批判压迫,但当他们的特权受到威胁时,他们又通过沉默来维护压迫。哥伦比亚大学在最近针对其学生的镇压中的共谋行为,正是这种懦弱的体现。这就是法西斯主义获胜的方式:不仅仅是通过赤裸裸的暴力,更是依赖于人们在面对压迫时的被动,以及那些自诩正义之人在法西斯主义袭来时沉默的共谋。
过去17个月已经证明,西方“左翼”中有太多人不愿意做出真正的牺牲来结束这场种族灭绝。在学术界和其他领域,他们在道德上谴责种族灭绝和帝国主义,但他们在个人生活和职业上仍然从这些压迫体系中获利。他们的舒适生活是建立在被压迫者痛苦之上的。西方左翼现在必须做出明确的选择:要么迎接反击镇压的挑战,要么继续保持沉默,成为种族灭绝的帮凶。
但我不会被噤声。我为自己曾用声音和文字支持巴勒斯坦解放斗争而感到自豪。他们可能会剥夺我的权利和特权,但我对于解放巴勒斯坦和在全球废除美国帝国主义的信念并不依赖于制度的认可,也不取决于物质上的稳定。我的信念植根于被压迫者的集体斗争,植根于我们地区持续进行的反殖民斗争,也植根于一个确定无疑的事实:解放终会到来——不会通过帝国的“仁慈”,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这两个党派都在对我们的人民实施种族灭绝,真正的解放只能来自帝国的灭亡。
在美国这个法西斯独裁统治下生活令人窒息,制造了一种我们被孤立、势单力薄的错觉。但现实恰恰相反——我们与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站在一起,从巴勒斯坦到黎巴嫩、伊朗、也门、委内瑞拉、古巴、尼加拉瓜,乃至更远的地方。我们的斗争是被压迫者的斗争,但也是强大而不可动摇的斗争,是“大地上的受苦者” (the wretched of the earth) 的斗争。
美国政府试图通过大规模逮捕、恐吓、骚扰和审查来瓦解巴勒斯坦运动,但这一行动已经失败。正因此,美国政府现在转向赤裸裸的暴力,就如我们在哥伦比亚大学最近的镇压升级中所见:抗议者遭到野蛮殴打,而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 ——如今已成为政治犯—— 马哈茂德·哈利勒 (Mahmoud Khalil )在校方的配合下被国家强行绑架。我全力声援马哈茂德·哈利勒。这起事件是对美国公民最基本的宪法权利的公然侵犯,标志着美国正在一步步滑向无法无天的独裁暴政。
以色列的定居者殖民政权正经一场深刻的危机。其宣传机器——这一政权的核心生存工具——正在因其在加沙战场的失利而加速崩溃。帝国无法在没有知识和制度支持的情况下维持自身。因此,我和美国学术界内外的许多人所受到的压制不是偶然的,而是结构性的。重组为法西斯安全机构的美国政府不仅仅是在压制异议,它还在为国内外的战争做准备。精英机构和大学,原本被视为知识生产和传承的场所,如今已被转化为监视机制,确保抵抗的声音被根除,从而为美国在全球范围内实施的暴行提供掩护。
但是大学不仅仅是镇压的场所,它也是斗争的战场。我们必须意识到这一点,并重新掌控这些机构,甚至在必要时将其彻底拆除。被动的批判早已毫无意义;我们必须团结行动,揭露、挑战和抵制西方学术界在维系帝国霸权和种族灭绝中的角色。
行动号召
耶鲁大学法学院必须承担责任。我呼吁立即发起对耶鲁法学院的全面抵制,并集体要求耶鲁公布其资金流向,并彻底撤资,切断其与种族灭绝的所有关联。此外,耶鲁必须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弥补对我造成的伤害,并承担应有的责任,同时发表公开声明,恢复我的名誉。
迄今为止,耶鲁大学还没有一位教授站出来公开反对耶鲁大学对我所做的一切。在全美范围内,学者和大学行政人员——尽管有少数值得敬佩的例外——大多采取懦弱、共谋的立场,助长了政府对民主权利的打压。
那些只关心自己的薪水和事业,而不愿站出来反对对言论自由的空前攻击的人,是自己被征服和社会集体力量被削弱的同谋。我呼吁每一位教授、学者、研究人员、学生和社区成员站出来,公开反对耶鲁法学院沦为法西斯国家机器的延伸。
我不会被吓倒。我不会退缩。我将坚定不移地致力于将我们的人民从美帝国主义的统治下解放出来,致力于正义,致力于真理,致力于将我们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牢不可破的团结,为自由巴勒斯坦而斗争。
前进,不惜一切代价。
——赫利耶·杜塔吉(Helyeh Doutaghi)
我的律师 Eric Lee 的声明:
我于3月4日上午晚些时候受聘为杜塔吉博士的法律代表。当天下午2:30左右,我收到耶鲁大学总法律顾问办公室(Office of General Counsel)的一封电子邮件,邮件中附上了“Jewish Onliner”的文章,并告知杜塔吉博士因该文章的指控正在接受调查。随后,耶鲁大学的外聘律师主动联系我,要求杜塔吉博士必须在当天接受访谈。
我请求与外聘律师进行进一步讨论,并于下午4点与其通话。我在电话中询问访谈的具体程序,并解释由于我当天已经安排了其他会议,无法在当日下午参与访谈。外聘律师要求我发送一封电子邮件说明下一步的安排,于是我在下午5:30左右,即我们通话结束大约一小时后,发出了这封邮件。
在这封邮件中,我提出了一项短时的宗教照顾请求(religious accommodation),原因是杜塔吉博士正在封斋,同时正遭受网络上的严重骚扰和暴力威胁,她需要充足的休息,才能在次日更充分地讨论下一步安排。然而,就在我发出这封邮件的同时,我收到了耶鲁大学总法律顾问办公室的通知,称杜塔吉博士因“未能回应访谈请求”而被行政停职。
在Google上搜索“Jewish Onliner”后,我们发现,以色列媒体《Haaretz》早在2025年1月就曾对此平台进行过调查,并揭露“Jewish Onliner”是一个AI生成的虚假信息传播机器人,其目的是用来打压亲巴勒斯坦言论。《Haaretz》还指出,该AI机器人可能与以色列政府及军方有联系。
在得知这一关键信息后,我于3月5日致信耶鲁大学,提出以下三个问题:
1.耶鲁大学是否知晓该消息来源的不合法性?
2.如果不知晓,在迅速对Doutaghi博士做出处罚决定之前,是否采取了任何步骤来核实消息来源的真实性?
3.耶鲁大学为何急于在毫无事实依据的情况下强迫Doutaghi博士立即接受访谈?是否有意阻止我们调查消息来源的合法性?
耶鲁大学拒绝回答这些问题。
耶鲁正在向特朗普政府屈服,迎合其打压言论自由、摧毁学术自由,并建立独裁统治的政治意图。特朗普的这些行动是否会成功,完全取决于公众的反应。
我们呼吁所有人站出来,捍卫杜塔吉博士,并捍卫言论自由与正当法律程序——这些原则是我们所有人都应坚守的基本权利。
我们重申我们的要求:
1.耶鲁大学立即恢复杜塔吉博士的职位;
2.恢复她的校园和电子邮件访问权限;
3.采取公开行动,恢复她的信誉和名誉。
译者
moth,身份困惑的广东人,关心社会公正、酷儿未来、跨国认同。不工作时在骑单车、煮奶茶或是给学校清洁工帮(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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