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Sunnova创始人约翰·伯格（John Berger）曾向《福布斯》表示，如果公司情况恶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将主动卸任。后来他真这么做了。
美国住宅太阳能企业Sunnova联合创始人约翰·伯格宣布辞职。在这个当口，特朗普政府计划废除拜登《通胀削减法案》（IRA）中的绿色能源补贴，由此引发的不确定性将该公司乃至整个住宅太阳能行业推向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Sunnova能源公司创始人约翰·伯格曾在2023年向《福布斯》表示，若公司情况恶化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将逐步裁撤销售、营销、财务及法务部门，最终自行请辞。如今这竟一语成谶——经历裁员数百人、拖欠安装商款项及最后一搏的融资后，伯格于2025年3月初正式卸任，接替他的是前UPS高管保罗·马修斯（Paul Mathews）。
这家曾经的绿色能源宠儿可能已走到末路。
据透露，持有Sunnova数十亿美元公司债的债权人正就《破产法》第11章重组条款展开谈判。仅过去一个月，其股价就已暴跌80%，市值大幅缩水，目前甚至不足4000万美元，无担保公司债价格更是崩跌至面值的35%。国际评级机构惠誉（Fitch）本月将其企业信用评级下调至CCC-级，即“违约迫在眉睫”。
何以至此？约翰·伯格执掌Sunnova的13年间，他累计吸引了40亿美元的税惠权益融资用于太阳能项目开发，并通过资产证券化（ABS）发行了64亿美元债券——这些债券的底层资产是超过44万户家庭屋顶光伏系统产生的月度电费收入流。凭借这一模式，Sunnova一度成为仅次于Sunrun的全美第二大家用太阳能企业。
然而在连年亏损（仅去年便巨亏4.5亿美元）的重压下，Sunnova的资金耗尽，选择也所剩无几。危机早在2023年便初现端倪——时任首席执行官的约翰·伯格曾向《福布斯》直言，整个行业不过是“苟延残喘”：利率急剧上涨推高了融资成本，这对需要大笔前期投入的太阳能系统而言，成本压力愈发沉重。而昔日的“太阳能圣地”加州更是直接废除了“净计量”政策——该政策曾允许早期用户通过向电网出售余电获利。自此，“黄金之州”的新装光伏屋顶需求几乎一夜归零。
截至2024年底，Sunnova的资产负债表显示其持有2.11亿美元现金，但惠誉指出，其中仅3500万美元为非受限可用资金。2025年1月，贷款方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Apollo Global Management）旗下的Atlas Securitized削减了对Sunnova的信贷额度。次月，Sunnova虽通过发行基于数千套新屋顶光伏系统的ABS筹集到了2亿美元，但这些资金似乎已被指定用于支付承包商及安装商欠款。Sunnova选择背水一战，于3月初以15%的利率向金融投资机构KKR集团借款1.85亿美元，并以公司剩余优质资产（包括ABS项目未来数年的剩余现金流）作为抵押。这笔资金虽帮助Sunnova偿清了其他债务，却也使现有公司债处于次级受偿地位，并像惠誉所称的那样“限制了公司未来在资本市场融资的通道”。
至此，Sunnova几乎已无可能为2026年到期的4亿美元无担保优先债及5.75亿美元可转债完成再融资，更遑论2028年将到期的另一笔4亿美元优先债与6亿美元可转债。据透露，债券持有人正就破产重组事宜展开谈判，此举或将导致现有股权及可转债价值彻底归零。
为何危机在此时爆发？若将行业动荡简单归咎于特朗普承诺撤销IRA对绿色能源的慷慨扶持，未免过于武断——毕竟Sunnova的竞争对手SunPower早在去年8月特朗普尚未连任时就已破产。IRA大幅增加了联邦对绿色能源的补贴，太阳能开发商甚至可以获得超过前期投资资本50%的税收抵免。特朗普及其团队已多次表态将缩减该法案的补贴规模。
杰富瑞（Jefferies & Co.）分析师朱利安·杜穆兰-史密斯（Julian Dumoulin-Smith）此前预计太阳能项目的投资税收抵免率将维持在44%，但上周他指出，行业对30%的抵免上限已感庆幸。令他稍感鼓舞的是，21名众议院共和党人（多人来自拥有可再生能源项目的选区）联名致信总统，提出了“积极的反对意见”，呼吁延续补贴政策。然而，政治不确定性叠加市场动荡，基本没人再向家用太阳能领域投资。
无论发生什么，Sunnova的结局似乎已难逆转。
公司重组或清算的核心将在于评估对44万存量客户的剩余服务义务——这些用户的屋顶光伏租赁合同平均剩余期限长达20年。尽管Sunnova已将相关资产打包进ABS证券化产品，但仍需承担运维服务（大多外包给了其他公司）及合同到期后设备拆除等责任。对此，Sunnova发言人表示：“公司目前运营如常，持续服务客户，同时采取战略措施改善财务状况，确保员工、经销商、建造商、客户及合作伙伴的稳定。我们深信有能力持续履行责任，并推进公司长远目标的实现。”
一位不愿具名的太阳能行业资深投资者认为，Sunnova承担的长期维护、维修及设备拆除义务最终将优先于公司债务的偿付，并吞噬本应流向企业的剩余现金流。Public.com提供的来自美国金融行业监管局（FINRA）的数据显示，Sunnova的优先无担保债券价值已从去年9月相当于面值的95%暴跌至近期的39%，但该投资者指出这一估值仍“过于乐观”，并预测其超过20亿美元的担保债与可转债持有人将血本无归。
本文译自：
https://www.forbes.com/sites/christopherhelman/2025/03/17/lights-out-for-sunnova-bankruptcy-looms-after-ceo-bergers-exit/
文：Christopher Helman
翻译：Bella
校对：Le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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