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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司马南二三事

AI划重点 · 全文约3451字,阅读需10分钟

1.司马南陷入偷税丑闻,可能导致社死,令粉丝失望。

2.作者回顾过去与司马南的交往,称他曾是青春洋溢、眼里有光的年轻人。

3.然而,司马南后来变得阴险狡诈,成为民族心理的破坏者。

4.作者认为,司马南的变节可能与商业利益和江湖术士的熏陶有关。

5.最后,作者呼吁人们反思司马南等人的行为,警惕民粹主义回潮。

以上内容由腾讯混元大模型生成,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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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传来司马南陷入偷税丑闻的消息,这一或导致他社死的事件,对许多人而言并不意外。这是他扮演的那种角色必然会有的命运,只是到来时间的早晚而已。对他的粉丝而言,应该会有幻灭感。一个以大义凛然的爱国者形象名动江湖的人,一个以捍卫国有资产的斗士形象示人的人,原来自己竟是一个鼠窃狗偷之辈,这让人情何以堪。

听到司马南被处罚的消息后,我意外地十分平静。个中原因,可能与自己往昔曾经与之有过一段算是密切的关系有关。在他变成今天这种可憎的样子之前,我曾见过一个青春洋溢、眼里有光的司马南。

那是九十年代中期,供职于《中国商报》的司马南从气功爱好者的阵营中杀出来,与中科院院士何祚庥先生一道,成为反伪气功反特异功能的先锋人物。当时,因为报道的关系,我结识了司马南,并有了多次近距离打交道的经历。

有一天,他通知我说,作家柯云路要在魏公村某单位的礼堂为一个女孩举行耳朵听字的现场表演活动,届时他会去当场戳穿骗局。这样的“料”,当然有诱惑力。活动当天,我赶到礼堂。不知为什么,活动举办者对陌生面孔怀有明显的戒备与不欢迎心态,但我还是设法进去了。

柯云路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赫赫有名的作家,以《新星》《夜与昼》等作品成为“改革小说”的代表性人物。进入九十年代,他迷上了特异功能并为之摇旗呐喊。而司马南,是柯云路们的克星。

活动开始后,先是柯云路致辞。他刚说了几句话,司马南就走了进来,有几十号人的礼堂里出现一阵轻微的骚动。柯云路虽然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注意到了司马南的到来,依旧保持镇定的神态继续他的致辞,但言辞却变得锋利起来,他说:“我并不在乎一般的说三道四”,矛头显然指向司马南。

随后的场面变得混乱而滑稽。柯云路宣布,由于气氛变得不够友好,而特异功能需要在友好的氛围下才能进行,所以当天的表演宣告取消。司马南闻言高声质疑,直指耳朵听字为假,要求表演进行下去以验真伪。结果,柯云路与司马南你来我往地争吵了起来。印象很深的一个细节是,司马南指柯云路不够平和,柯云路则反唇相讥,说司马南才不平和,理由是司马南手中带着一把扇子。

尽管耳朵听字的表演流产了,回去后,我还是把当时的过程记录下来,发表在我当时供职的杂志上。

那时候,尽管有质疑的声音,但因为有强力部门与一些老革命家及著名科学家为其背书,特异功能红透中国,一批声称有特异功能的人成为权力的座上宾,非常吃香。加之一些“特异功能大师”迹近黑社会,所以,以一介布衣身份挑战特异功能的年轻司马南,在当时堪称勇者。

彼时的司马南,身形强壮,俨如铁塔,看上去你会以为他是举重运动员出身。他两眼有神,声如洪钟,面容清爽,气场强大,即便说不上招人喜欢的话,但也绝对不招人烦。诡谲的是,后来成为捕快的司马南,把他的九阴真功指向了处于弱势的中国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群体,变成自带干粮的打手,面目也随之大变,变得一脸奸相,阴气十足,真是相由心生。

与柯云路交锋过后不久,有一天,司马南又告诉我,北京电视台要在晚上于电视台内的小餐厅里召集北京地面媒体的老总们聚会,特异功能界的顶流张宝胜将出席。他想借此机会“会会”张宝胜,当场戳穿他。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去砸场子。

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聚会,值得载入史册。因为聚会的不久前,《北京青年报》刊登了何祚庥先生的一篇文章,披露几年前一些反特异功能人士对张宝胜进行验证,结果张被当场抓住作假。这篇文章如一颗重磅炸弹,给特异功能界带来空前危机。北京电视台奉命组织这场聚会,主要目的,是通过让张宝胜现场表演特异功能,意在证明特异功能的真实性。同时,也有给张宝胜压惊、赔罪的意思。

那时候,由于没有亲眼见过特异功能,我对它没有预设的立场,对于这样一个眼见为实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但我供职的单位不属于北京地面的媒体,于是我联系上时任《北京青年报》副总编的何平平,请他带我进入电视台的小餐厅,结果真的如愿以偿了。而司马南带着包括央视等的记者,被挡在了电视台的大门外。

小餐厅很小,只能摆放两张圆桌。聚会的主持人是北京电视台台长刘××,他与张宝胜、《北京日报》《北京晚报》《北京广播电视报》等媒体的老总坐在靠里那桌,张宝胜坐在上首的位置。《北京青年报》来了两位老总,一是总编辑肖培,另一个就是副总编何平平。肖培现在已是中纪委副书记、国家监察委员会副主任。我与他们二人坐在靠外的一桌。

宴会正式开始,刘台长简单致辞,他盛赞张宝胜出身贫寒而功夫了得,手能放电,曾经给一位首长看病,隔着厚厚的一摞纸,用手把首长“电得受不了”。他并说,今天是北京电视台台庆的日子,请大家来聚聚,顺便让宝胜给大家表演几个节目助助兴。但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个说辞而已。

很快,刘台长冲我们这桌喊道:肖培,过来陪宝胜喝一杯呀。

单点一个刚刚刊登了揭露张宝胜作假文章的报纸的老总向张宝胜敬酒,意图何在,不言自明。知道这是场鸿门宴的肖培不得不照办,但他保持了媒体人的尊严,身材高大、风度翩翩的他,站起来走到张宝胜面前,与之碰了碰杯,没说任何话,便坐回自己的座位。

这期间,由《北京广播电视报》老总带来的一个装有药片的小瓶子在餐桌的转盘上一圈接一圈地转动,根据刘台长的介绍,张宝胜将用它表演著名的“意念移物”,即用意念将药片从瓶子中移出来。而此时,司马南一直在外面努力地往小餐厅里闯。不得不说,他很有神通,中间曾把电话打到小餐厅的座机,请求刘台长让他进来,一会张宝胜。对此,刘台长朗声作答:“哈哈,司马南呀,今天是我们台里宴请北京的媒体朋友,宝胜不在这里”。

由于司马南的逼近,小餐厅中的气氛变得纷乱而焦灼。后来,为了看得清楚,我趁乱从靠外那张桌子移坐到了张宝胜右手边,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以至于电视台一位站着的女秘书厉声对我说:特异功能需要友好的气氛,你总盯着他干嘛!

盯着他干嘛?我没有恶意,不过是想看到一场真实而不作假的功夫表演而已。

那时还没有手机,流行的通讯工具是BP机。我注意到,张宝胜的神情始终显得很不松弛,他不时地看BP机,同时又不时做出一个不太雅的动作——用两只手顺着大腿往裤裆的地方反复滑动。而几个小时已经在喧嚣中过去了,他还是迟迟没有表演“意念移物”,转盘上的小药瓶静静地躺在那里,徒劳地转动。

后来,张宝胜站起来,说要去洗手间。我立即表示陪他同去,结果被站着的人呵止。后来发生的事证明,这次出去,是他的戏法中关键的一环。

回来后,张宝胜坐回原位,我又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不过,毕竟时间拖得太长,场面又很纷乱,注意力难免不走神。就在我转头与身旁的人聊了两句后又回过来盯着张宝胜的时候,一个电光石火般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的右手从裤裆处抽出来,掌中有几粒白色的药片,他用左手拿起转盘上的小药瓶,用右手快速地向药瓶拍去,药片溅开,地上站着的几位(后来知道,这几位在江湖上叫“卖口”的,负责吸引人们的注意力等,配合作弊)立刻欢呼:移出来了!

这一刻对我来说石破天惊,因为我清楚地看到,这个被吹得神乎其神的特异功能大师原来是假的。

成功“移”出之后,张宝胜就准备打道回府了。起身之前,他朝我的左腿使劲拍了一下,因为中间我曾经要求他也“电”我一下,但他始终没做,这会儿临走了,终于满足了我的请求。不过,以前我被电过,知道被电的滋味,而此番被他“电”了之后,却是刺痛的感觉。

由于担心遇到司马南,张宝胜一行没有走正门,而是穿过餐厅外正在施工的脚手架,从电视台的旁门溜掉的。

我来到电视台正门,与司马南会合,这时,看到了极富戏剧性的一幕:随司马南而来的央视记者扛着摄像机,与同样扛着摄像机的北京电视台的记者,充满敌意地近距离互相对摄。

随后我与司马南等人来到电视台附近的一家餐馆,坐下来交流情况。我说起被电的感觉,司马南哈哈一笑,问:他肯定没马上电你吧?我说是。然后他说,那是因为他还没准备好道具,等到手中有了牙签或针类的东西,就可以“电”你了。你看看你的腿。我把裤子撸起来,果真发现被“电”之处有一个非常规则的小小血点,它显然是尖锐物体刺出来的。

因为司马南,我得以对特异功能有了一手的了解,同时对他一人单挑险恶的江湖术士们充满敬佩之情。那时我已知道,外间只知道他从事气功打假,但实际他已经是商业上的成功人士。我去过他当时在南礼士路附近的他的公司,其工位间的规模之大,令人吃惊。那时他挣的钱是干净的,与后来祸国殃民的爱国生意不可同日而语。我也去过他的家里,宽大、有品味,完全是一个实现了财务自由者的家应有的气派。

特异功能热消散后,我与司马南就没什么联系了。重庆薄督倒台后,我给他打过一次电话,表达问候之意,电话中他语气消沉地承认,自己“很衰”。

再往后,司马南愈变愈奇,愈变愈邪,直至成为很多人眼中的大恶人,而我当年对他所怀的敬佩之情,也早已不存。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不知道,是什么内驱力使司马南变成了现在的司马南。公允地说,近十余年来,司马南对民族精神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力。自媒体时代,在他等人的引领、煽动下,改革开放带来的一点精神成果逐渐被销蚀,而狭隘的仇外心理重新回潮,民族心理没有变得刚健、包容,反而变得脆弱、狭隘。如今,中国面临极为复杂的国际环境,经济上更是遭遇巨大的挑战与困境,再也承受不了放任狭隘的民粹主义。司马南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有一段时间,在讨论社会问题时,人们喜欢把一切问题都归于体制,而放过了个体的责任。事实上,在相同环境、相同体制下,正邪之间,人们做的选择天差地别,或许,这只能归于个体心性、气质的不同。

司马南是聪明人,我相信,很多时候,他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他的内心深处,会有一册善恶的账本,供他午夜梦回时独自面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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