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ML’s boss has a warning for Europe

克里斯托夫·富凯威胁称，若公司得不到更好保护，将另谋他处

阿斯麦公司首席执行官克里斯托夫·富凯在一次峰会上发言。

图片来源：盖蒂图片社

2025年3月25日

阿斯麦公司处于令人羡慕的地位。这家荷兰公司是唯一一家能够可靠地蚀刻最先进半导体的设备制造商，从人工智能（AI）加速器到智能手机芯片，各种产品都需要用到这种设备。即便对于没那么复杂的处理器（比如汽车和洗衣机中使用的那种），该公司的设备也占据了全球超90%的销售额。没有竞争对手能与之匹敌。

然而，该公司的主导地位并没能让它免受问题困扰。为了阻挠中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抱负，美国禁止阿斯麦公司向中国企业出售其最先进的设备。而且，对阿斯麦公司更基础工具的需求也有所减弱。去年10月，该公司被迫下调了2025年的销售预期，导致其股价下跌了五分之一。尽管如此，在最近接受《经济学人》采访时，阿斯麦公司老板克里斯托夫·富凯还是表现出了乐观态度，同时把矛头指向了欧洲的政策制定者。

图表：《经济学人》

阿斯麦公司在多个方面面临着商业困境。中国的产能过剩导致了芯片供过于求，降低了其他地区对其更基础设备的需求。与此同时，该公司最新、最先进的极紫外（EUV）光刻机每台售价超过3.5亿美元，芯片制造商们对它的反应褒贬不一。这种设备能够将处理能力集成到越来越小的区域内，这对于制造尖端人工智能芯片至关重要。然而，并非所有客户都相信其高精度能与其高昂的价格相匹配。据研究公司SemiAnalysis称，使用较旧的设备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尽管制造过程会更繁琐。

这类设备的市场本质上是有限的。只有少数几家公司具备使用这些设备的专业技术和资金实力。尽管台积电（一家台湾芯片制造商，也是阿斯麦公司最大的客户）正在推进在美国和台湾的新工厂建设，但英特尔和三星最近由于财务困难已经削减了资本支出。尽管如此，富凯先生对阿斯麦公司的商业前景仍持乐观态度。他预计，人工智能领域的进步将促使芯片制造商采用最新的极紫外光刻机。

更让他头疼的是地缘政治问题。对阿斯麦公司的压力从2019年开始逐渐增大，当时荷兰政府在美国的敦促下，禁止该公司向中国出口其先进的极紫外光刻机。随后，美国和荷兰当局实施的限制范围不断扩大，一些较旧的深紫外光刻机也被纳入限制范围。富凯先生说，即使在拜登执政期间，这些限制的理由也并不总是很明确。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的第二个任期带来了更严格管控的威胁，而且几乎可以肯定会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因此，对阿斯麦公司来说，制定规划变得困难得多。

因此，富凯先生认为欧洲的政治家和政策制定者应该为他的公司提供更多帮助。阿斯麦公司的总部位于埃因霍温郊区，是欧洲唯一一家在关键行业中近乎处于垄断地位的公司，这使其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谈到荷兰政府愿意在美国的出口禁令问题上亦步亦趋时，富凯先生表示，欧洲必须 “自己决定想要什么”，“不应该被其他任何人左右”。他希望欧洲大陆的官员们能更有力地支持这些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的公司。他警告称，如果他们不这样做，这些公司可能就不想继续留在欧洲了。

实际上，要让阿斯麦公司考虑离开，情况必须变得糟糕得多才行。该公司极其复杂的供应链大部分都位于欧洲。而且，如果阿斯麦公司真的搬走，它仍将受到美国广泛的出口管制，因为它依赖位于圣地亚哥的子公司西盟（Cymer）的技术。不过，富凯先生的威胁还是表明了他的失望程度。

他警告称，如果政府 “在某些决策上做得太过分”，其后果可能远远超出任何一家公司的范围。半导体行业共同创造的成果是一个 “奇迹”，而这个奇迹最终建立在一条微妙的 “信任链” 之上，这条信任链的特点是深度的专业化和协作。而现在这条信任链正面临压力；富凯先生警告称，如果这条信任链断裂，“可能会让我们如今认为非常了不起的一些东西面临风险”。或许确实如此。但欧洲的政策制定者们有许多问题需要处理，而阿斯麦公司的发展状况远不在他们的优先考虑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