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美术指导叶锦添认为美有多种形式,从银幕美学迈向AI新境,游走美学的各个领域。
2.他曾为张国荣、周润发、周迅等演员留下深入人心的时代标志性的艺术形象。
3.叶锦添的新东方主义作品融合了东西方文化,强调人类存在的疑惑和审美多元性。
4.此外,他还对AI有独到的见解,认为AI是人类意识的延伸,只是工具。
5.叶锦添的作品充满生命力,希望与更多人建立共鸣,创造了Lili系列作品。
以上内容由腾讯混元大模型生成,仅供参考
解码叶锦添:后奥斯卡时代,从银幕美学迈向AI新境丨幕后操盘手
叶锦添作为千禧年审美代表之一,认为“美有多种形式”,并从未停止探索新的美学领域,包括AI领域。
千禧年审美多元化,也让年轻的叶锦添有更多的可能性,在电影中利用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审美碰撞出新的美学风格——新东方主义。为张国荣、周润发、周迅、章子怡、陈红等演员留下深入人心的时代标志性的艺术形象。至今,叶锦添从影视到话剧、到服装、到雕塑、到装置艺术、到行为艺术,他游走美学的各个领域。
“我不相信定义,相信动机”,不定义美的叶锦添,在艺术领域充满蓬勃的生命力。对AI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AI不可怕,只是人类意识的延伸,它只是工具。”
“也许我们的关系被定义或观点所束缚”,包容一切又充满好奇的叶锦添,希望能与更多人建立共鸣,创造了Lili系列作品,“如果好玩”也可以让Lili AI化,或走向太空,给Ta无限的可能。从人类的起源到AI的诞生,叶锦添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让我们走进他的独特艺术美学。
以下是《幕后操盘手》对话美术指导、服装造型指导、视觉艺术家叶锦添的访谈实录。
Chapter1:希望在美术上做到非常深刻的东西
幕后操盘手:作为美术指导,如何将自己的风格融入到电影工业化中?
叶锦添:我觉得(电影工业化)里面有个很有趣的东西,就是我一直在研究,因为我做美术也会关照到所有时代所出现的特色。比如说他们喜欢什么颜色,有什么符号特别强烈,都跟当时的社会、政治有关。那么最大的影响当然是宗教,宗教就会影响一个建筑和人的穿法的一些东西。所以整体加起来我觉得一定是有的,因为每个时代,就算一个王族的衣服、一个平民的衣服都是政治。
《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中我最大的工作之一就是把殷寿(的形象)立起来,让他跟姬发造成对立面,这个东西是我在做的花最多功夫的。殷寿开始时 我们叫遁入魔道,他就一直跟着妲己,开始离经叛道。甚至见伯邑考的时候都不穿朝服了,就穿着一件很浪荡的衣服。
(片中)鹿台就从那个帝国的建筑开始离经叛道。因为你知道龙德殿很多都是饕餮纹,它很简单,却象征殷寿的野心、殷寿的压力、殷寿的愤怒跟反抗,在这种东西里你就会发觉,有一个很奇怪的脉络在里面。
电影《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剧照
叶锦添《封神三部曲》手稿
叶锦添《封神三部曲》手稿
幕后操盘手:《卧虎藏龙》里人物的情感张力是如何通过美术设计实现的?
叶锦添:《卧虎藏龙》整部戏里面的视觉焦点是谁,就是谁在看这个戏。很明显是李慕白的角度,但恰恰你会发现里面的李慕白是最不显的,他都是一件剪裁的衣服,不同的布料代表不同的戏,那个布料本身的性质就代表他在每个状态里面的不一样。当时李慕白已经快要进入化境,出世了,但他出不了,他就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发觉他应该在一个半虚状态,回来之后我就把整个京城的颜色都弄淡了,你会发觉颜色几乎没有清朝的颜色,里面的东西都是地球色,包括镖局也是,都是那种原木色,其实是一种文人气的颜色。你会发觉里面的空间都变得比较大,就好像这些人在游离。
电影《卧虎藏龙》剧照
电影《卧虎藏龙》剧照
幕后操盘手:《大明宫词》中的人物造型脱离了那个时代的特点,您会不会担心?
叶锦添:(参与)《大明宫词》的时候,我觉得我也没有用很精致的布料,也没有写实,你看那些布都不是写实的,但我就追求这个神韵,中国的东西神韵很重要。当那个神韵走出来的时候,你看衣服就带飘带、带剪裁。衣服的布料是跟着人体在走,我觉得这个东西有可能是唐朝时代的人所追求的美。我就希望在美术上做到可以推动这些不需要讲得那么明白,但非常深刻的东西。
电视剧《大明宫词》剧照
Chapter2 世界上的美有很多种,不止一种
叶锦添 精神DNA作品
幕后操盘手:新书《封神:东方美学笔记》中提到了新东方主义,您觉得它的核心内涵是什么?
叶锦添:我其实不太相信那种定义的东西,我是相信动机。比如说人为什么会有魅力,是因为他有发问问题的能力。跟谁都发问问题,跟天发问问题,跟海、跟鬼魂、跟大地、跟自己发问问题。所以那个时候是人最英勇的时候。有时候问题是有代价的,有时候问题是有难度的,理解的难度。所以你敢去问问题,就等于你会超过你自己限制的感觉,你其实还是想超过自己的限制才会问问题。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这种问问题的动力存在于一个东方古远的东西,就是它每一个问题都有一种叫镜面影响。这好像我们讲中国最玄虚的东西,就是真实跟虚幻是一起的。外国人也不会这样想,外国人总是觉得上帝在头上。
中国人一直追求的是无我状态。所以你看到中国的山水画虽然它有不同的画法,但其实这个东西是没有我跟你之分的,它只有高低的境界之分。我觉得文字好像一直在给好多定义。就好像我们讲,我们现在是生活在天堂还是地狱,还是我们在人间呢?其实是一个单维跟多维的方法。如果你多维的时候,你觉得我心念一转,就是天堂,心念一转就是地狱,在同一个空间。为什么不是天堂跟地狱在一起的?你看这边是天堂,看这边是地狱。为什么一直觉得自己就在地狱呢?所以我觉得这个东西就是说,我对人类存在的一个疑惑,就好像一直被观念在干扰,被观念所区隔了我们看到整体世界的一个能力。
Chapter3 成功不那么简单,但有时又那么容易
幕后操盘手:2001年获得奥斯卡,对您意味着什么?
叶锦添:拿了奥斯卡就等于是一个很高的标准。但是我们不具备搞一个奥斯卡出来的能力。将来可能会有。所以这个情况我就觉得很矛盾,一方面我必须克服这个东西给我的诱惑,所以我觉得我还好。我跟李安讲,我拿了那个奖之后我其实没有太大的改变,所以后来很多东西我都不接,我也没有去好莱坞发展,我就留在我的地方。我反而一直在深层去思考这个问题,什么是我们的?我们应该怎么样才会有真的实力站在(奥斯卡)那边?所以当时我们觉得对自己的相信会比这个奖得重要。我是平衡的算不错的,因为我非常自由,我没有给(奥斯卡)绑住。
幕后操盘手:您在香港理工大学毕业后,被徐克导演发掘,当时是怎样的心态?
叶锦添:因为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就一直拿奖,我是蛮“自负”的。其实那时徐克看见我,是因为我在一个项目里面拿了两个冠军。那个时候就被他(徐克导演)选中,开始帮他做了非常多东西,后来他跟我(把他的)的计划就讲了,讲了一段时间,没有很急的下文,所以就叫我先去拍《英雄本色》,就这样我去参与了吴宇森的电影。
(以前)也尝试过画画,也尝试做摄影师,其实做得也不错,但就是心不定。后来又跑去拍电影,反正之后又觉得电影圈里面很难搞艺术,好难做文化的东西,当然是我们那个时候,现在看起来已经蛮幸运的了,那个时候还是有那种氛围。后来有机会去做舞台剧,我也开始非常喜欢舞台剧。舞台剧其实里面会有非常多古典的东西,那个时候我觉得古典是很难的,在现在都是非常难的。好像有些事情可为的,这个事情是可以有些贡献的,所以我开始去研究(舞台剧)。
叶锦添导演舞台剧 《倾城之恋》片段
幕后操盘手:成长于香港中西方文化碰撞的黄金年代,受西方文化影响,如何理解东方性?
叶锦添:我们(小时候)一直都在一种西方语境下长大,但是又非常东方,像我们的那些礼俗,像我们的那些宗教还是有很多东方的色彩。所以我们普遍有个想法,当时的年轻人觉得西方的东西总是比我们先进,我看到另外一面是我觉得这些东西做上去好像一直在做一个别人的语境。我们自己的东西好像总是要有一个审视过程。所以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是从我们里面拿出来表达我们自己,就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研究很多关于京剧,关于(中国艺术)这些东西,忽然间就反其道而行之,就一直在研究。到后来真的有机会去北京拍电影《霸王别姬》那些照片,那个时候达到最高峰。后来也去了(中国)台湾地区,我们去参与了非常多的舞台剧。也是因为文化的关系,我自己本身是很注重我自己的文化的,所以后来就一直在这个事情上不断尝试新的东西。
叶锦添镜头下的张国荣
幕后操盘手:如何看待成功?
叶锦添:因为我也碰到很多不同的朋友,他们有不同的机遇,有些就特别幸运,他都还没搞清楚,就已经到了那个位置。他自己本身有一些天分,他就慢慢弥补,就变成他越做越稳,也有这种人。也有一种就是很有天分,但他总是跟成功失之交臂,所以变成他一直在花一些力气去抵抗自己那种失败感,因为他有本身耗了好多时间。但有些幸运就是过了好多年之后,他忽然间有一个东西就给他达到了。我看到好多这种起起伏伏,艺术真的不是很好搞。你要成功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它要来的话也那么容易。
Chapter4:AI是不是人类精神DNA的延续
幕后操盘手:在您眼里AI意味着什么?
叶锦添:人的灵性是发生的方式,但AI是记录的方式,记录完之后它再来重新组合,不断的重新组合变成它们的现在式。所以到它某一点,你会发觉其实现在就等于AI好像一直在做我们那个很复杂的身体的再现。它本身就是一个数据,数据是可以是被动的,可以是一种通过计算就可以完成的。比如说人来到地球,为什么他们和自然界是不一样的,人就会把一棵树劈成一块块平面,整一个平面去弄成他们的房子,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回忆,不是无中生有的。
叶锦添 精神DNA雕塑作品
幕后操盘手:精神DNA如何影响艺术创作?
叶锦添:其实精神DNA我有一篇自己写的文章,所有物质的产生是来自于精神世界,就是它有它来的原因。所以当我看到一个物质的时候,我就会问它是从哪里来的?它都会产生一些东西。比如说我看到一个杯子,杯子不就是放水在里面么?它很简单,就是有一个容器放水。
我另外一个作品叫《浮叶》。《浮叶》就是下大雨的时候,一个叶片一直被冲,从山上冲到山下,它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冲,所以它产生了一些人腿。就是那个人腿产生了人的细节,它一直用这腿来撑着自己,不要掉到山下卡住就走不了。水要一直往下冲,所以它就一直在那个很重的叶子上,用它自己的能力去撑着不要掉到地上卡住。我觉得这个就是人类的历史。
叶锦添作品《浮叶》
幕后操盘手:Lili是千变万化的,怎样去诠释雕塑与观众间的关系?
叶锦添:我原来就是说,怎么样让一个雕塑跟观众有关系,其实当时我就想这个。我发觉所有博物馆都是把一些东西写得非常具体,但当你写的文字是没办法代表真实的,我自己相信。当你给它定义之后,它就跟观众离开了,因为他相信这个定义没有去看那个真的东西。但如果在这个雕塑上面它没有任何的定义,但它出现了一个跟你有连贯的情绪,你就会开始把自己的那部分拉出来。就是我很想重建那个所谓博物馆里面出现的艺术品跟观众的关系。
幕后操盘手:会有计划把Lili送上太空么?
叶锦添:看太空好不好玩了。
叶锦添与Lili
Chapter5 往往瞬间就是永恒的
幕后操盘手:如何通过视觉语言来呈现时间流逝和爱情永恒这一主题?
叶锦添:我那个时候跟胡歌不是太熟,跟周迅很熟,所以那时候我就想怎样去拍这部片子。他(制作方)给我一个时间,时间很短嘛,就是马上答应了就过去(拍摄)。那个时候我对于在西方生活的感觉会很深,尤其是你要在那边生活,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在胡歌跟周迅那个戏里会表达到我某种认知对这些东西,就是当做生活,在那边的感情生活,都会有很多类同的,好多人都会遇到同样的事。
叶锦添导演作品《某种爱的记录》片段
叶锦添导演作品《某种爱的记录》片段
幕后操盘手:与周迅合作较多,您是如何拍她的?
叶锦添:有一次就是我们在拍戏,她(周迅)那个时候化好妆即将要拍戏的时候,但我那个时候要飞香港,所以后来我就过去跟她打招呼,我要走了。然后她就做了这个表情。我后来再看的时候发现她好像很难再有这个瞬间。她自己本身是很古灵精怪的,但是我觉得她这个感觉还是很难得的。
叶锦添镜头下的周迅
幕后操盘手:聊聊自己的哥哥。
叶锦添:我觉得他(哥哥)其实很独立,对我来讲。我不是太独立的,所以就感觉到他特别好想做到他想要做的东西,所以就一直想跟他看齐,并且可以跟着他走。但是到很后期,我也其实没有做的很出彩。
叶锦添与哥哥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