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而战
他叫科比·怀特,一个为父亲打球的孩子。
怀特每次在社交媒体发帖的时候,都会在结尾处加上 FMF,是“For My Father”的缩写,意思是献给我的父亲。
FMF的纹身,FMF的定制项链。他愿意做任何事让父亲回到他的身边,哪怕代价是不打NBA。
怀特永远记得那一天,母亲博尼塔将17岁的他叫到了卧室,父亲唐纳德正在屋外徘徊。妈妈深吸一口气,语速很慢地告诉怀特:“你的爸爸肝癌已到晚期,留在这个世界的日子不多了。”
怀特瞬间崩溃痛哭流涕,哭到话都说不上来,他一拳砸在了墙上!
父亲听到声响冲了进来,试图安慰儿子。但怀特从父亲的怀抱里挣脱,跑到屋外的草地上,他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问上帝:“为什么病魔要带走我的爸爸?”
一家人的合影
父亲是怀特最好的朋友。
唐纳德是一位夜班工人,工作很辛苦,但从未抱怨过。他经常把怀特抱在怀中,亲吻他的脸颊。如果隔得太远,唐纳德会手掌放在胸前,轻拍自己的胸口,他希望让怀特知道父亲有多爱他。
唐纳德曾在北卡罗来纳中央大学打过球,他经常给怀特讲述自己的篮球故事。比如某场比赛砍下40分,还有那次精彩的空中接力暴扣,让裁判都惊到掉了哨子。
父亲也是第一个将篮球交到怀特手中的人,怀特每天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就到屋外打球。唐纳德因为要上夜班,白天睡觉,但每次听到儿子拍球的声音,就如同听到闹钟,立刻醒来出去和儿子一对一。
不打球的时候,父子俩就会去看比赛,也会一起看电影。
唐纳德最喜欢的影片是史泰龙主演的《洛奇》,热爱那种拼搏的精神,虽然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每当洛奇在影片中打出精彩的一拳,唐纳德和怀特都会跳起来,一边挥拳一边欢呼。
那时候的怀特觉得,父亲会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一起打篮球,一起看电影,一起傻傻地向空中挥拳。
FMF的纹身
高二的怀特已经在篮球场上打出了名气,但就在这个时候,怀特感觉到父亲有了一些变化,会不时把他拉到身边,说一些在他听起来有些奇怪的话。
“孩子,我可能不久后就要离开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妈妈。我希望可以看到你在大学打球,但如果我没有做到,请你原谅我,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
怀特并不理解父亲的意思,因为唐纳德看起来身体很硬朗。在怀特的畅想中,父亲不但会陪着他打完NCAA,还会见证他参加选秀,进入NBA。
虽然距离高中毕业还有两年,但很多篮球名校已经向怀特发起招募,其中包括迈克尔·乔丹的母校,NCAA传统豪门北卡罗莱纳大学。
主教练罗伊·威廉姆斯邀请怀特一家去学校参观,父亲和教练一见如故,他们都是脚踏实地埋头苦干的老派人士。
当参观结束后,怀特在车上问父亲感受如何,唐纳德说:“我喜欢罗伊教练,他有乡村风,是个好人。”
在那次参观中,父亲和教练进行了一次谈话,直到怀特后来进入NBA后,教练才把谈话内容透露给他。
当时罗伊·威廉姆斯告诉唐纳德,他的儿子有一天会打NBA。唐纳德恳求教练:“也许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无论如何,请您帮帮这个孩子。”
父亲没能看到
在怀特收到北卡发出的录取通知书,承诺加盟北卡时,唐纳德在儿子身边笑得合不拢嘴,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但还是希望能坚持到怀特的第一场大学比赛。
可遗憾的是,没过多久,唐纳德的病情开始恶化,癌细胞迅速扩散。虽然做了切除手术,但依旧没有阻止病魔吞噬他的生命。
唐纳德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身体越来越虚弱。他丧失了行走能力,思维也渐渐混乱,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到了最后,甚至认不出家人,包括他的儿子。
“我们看着父亲一步步走向死亡,他是我的英雄,我的超人,是我一直仰望的人,但病痛将他折磨到已经认不出我了。”怀特说这话的时候,透露出了无限的悲伤。
2017年8月15日,当怀特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时,他正要登上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去参加耐克的训练营。电话那头短短的一句话,瞬间摧毁了怀特,“孩子,你的爸爸上午走了。”
怀特坐在机场放声大哭,他决定立即回家与父亲做最后的道别。
眼泪如决堤一般,他跪在父亲的床前,地板上已经有一滩的“水”,家人们围在他的身边不敢打扰,直到母亲打破了沉默,“孩子,如果你想的话,再亲一次你的爸爸吧。”
怀特已经哭到喘不过气来,但听到母亲的话,他弯下腰,亲吻了父亲的额头,并在父亲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爱你,爸爸。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几乎崩溃
在父亲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怀特都处于情绪的阴影中,他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用不间断的比赛抵抗内心的痛苦。
怀特打破了北卡州高中联赛的总得分纪录,当选北卡州篮球先生,出征麦当劳全美精英赛和乔丹经典赛。跳过高中毕业典礼,加入美国U18国家队,前往加拿大征战U18美锦赛,以队内第一得分手的表现带队夺冠,回国两天后就马不停蹄去北卡大学进行夏季训练。
怀特在北卡的表现也很好,他刷新了迈克尔·乔丹保持的北卡新人得分纪录,还创下了北卡新秀球员三分球命中数的新高,但他打得越好心里就越悲伤,因为父亲不能在他的身边分享这些喜悦。
2019年2月9日对迈阿密大学的比赛,北卡在下半场陷入困境,怀特挺身而出连续投篮命中将比赛带入加时并最终取胜。那场球怀特砍下了33分,投进了7记三分球。
当比赛结束的哨音响起时,怀特欣喜若狂。但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独自坐在那里,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我多么希望爸爸能看到这场比赛,然后告诉我,他有多么自豪。”
爸爸在天上看着他
高对父亲的想念成为怀特的动力,让他打出成功的大学生涯,并在2019年NBA选秀首轮第七位被公牛选中,上一位被公牛在首轮挑走的北卡球员正是1984年的乔丹。
进入联盟的第六年,怀特迎来了大爆发,他在不断进步成为更好的球员。但有一件事始终未变,那就是对父亲的怀念。
他多么希望,爸爸能在他的脸颊上再吻一次。他多么希望,能回到小时候。那时候的天很蓝,那时候的怀特相信,父与子会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