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罗胖看《文明之旅》看到1008年,就在这一年的大年初三,当朝皇帝宋真宗突然召集大臣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说是自己看见神仙了,神仙降下天书《大中祥符》三篇,后来果然拿到了天书,原来是一封上天发给皇帝的表扬信,夸奖真宗这个皇帝干的不错,随后这一年的年号就改元为“祥符元年”,宋真宗顺势去完成了宋太祖、宋太宗都没能实现的壮举——封禅泰山(他甚至成了这件事的终结者,自他以后再无皇帝封禅泰山)。
这种天降祥瑞的事情谁都心知肚明是咋回事,奇怪的是,这事居然发生在历史公认最清明的宋朝,还是在签订了澶渊之盟实现了“咸平之治”的宋真宗身上,这就有点匪夷所思。按罗胖的说法,我们就像一个监考老师眼看着一个学霸前面答卷都写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始性情大变乱涂乱画起来,仿佛变了一个人。后面罗胖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说得位不正的大宋经历了三代人的努力急需一场仪式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在武功主动被废(杯酒释兵权)的情况下,唯有彰显文治,也就是太平盛世,而离当时最近的盛世记忆就是开元盛世,于是一切都照着唐玄宗的玩法来,于是就搞出了这么一套全国上下心知肚明的闹剧来,还一直持续了14年,直到宋真宗驾崩。
说来中国古代的谥号、庙号还真是有讲究。就拿这两位的庙号来说,“真”、“玄”指的都是玄虚而不好言说之意。唐玄宗自然是评价其功过参半,既开创了开元盛世又带来了安史之乱。宋真宗呢,因伪造天书开启的全民圆谎运动就连自己的老婆(著名的刘太后)都看不下去了,等他寿终正寝就赶紧将所有天书都给老皇帝陪葬,才算结束这场闹剧。我就是奇怪,以唐玄宗和宋真宗这样的资质,既然都能在形势复杂的政治斗争中取得胜利,就不应该是昏聩之主,怎么就亲手把大好局面搞的一塌糊涂?难道真的就因为奸臣当道坏人太多吗?
我喜欢《文明之旅》的一点是它会把人带回历史的现场从真实的人性角度解读历史事件背后真实的原因。说到宋真宗的行为以及当时人们的反映,都离不开那个刚刚结束不久乱哄哄的五代十国,那个“皇帝轮流做,明朝到我家”的乱世,身边谁都有可能篡位夺权,哪怕是自己的亲信或者是亲人,所以皇权是不稳固的,而军权是绝对不能交给外藩的,所以皇帝心里有多虚就会干出多么荒诞的事情。其实他的出发点可能就是很简单的需要一个仪式来证明自己,可惜却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式开始,结果为了圆这个谎而无奈编出更多的谎言,更架不住有心人的跟风造势,就把自己架在那里,从此一辈子都生活在自己都不信的谎言当中。
这样“皇帝的新衣”的故事真的就只发生在有迷信基础的古代吗?这样自欺欺人的“天书奇谈”真的只有信息不通畅的旧社会才会发生吗?只要还有人相信需要通过编故事来彰显自己的能力,这样的事情就不能避免,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我们读历史就是因为历史总在重演,只要人性如此,故事就会按照写好的剧本再次发生。
幸好有历史,幸好我们还是相信历史的审判的,所以只要有人当真以史为鉴,就能找出自己的明路,就能绕开历史的陷阱。就拿宋真宗为例,他之后就是宋仁宗,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就比他活的明白的多,大宋这才真正进入正常的轨道,真正开启人才辈出的太平盛世,再没人质疑它才是正统中原王朝的合法性,人们都一门心思的安享太平搞经济搞文化,创造了独属于宋的文明新高度。
你看,伟大不用去证明,你只要保持正确的方向,一切自然都会发生,历史自有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