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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野生象群迁徙凸显保护难题,专家呼吁建设亚洲象国家公园

6月5日是世界环境日,今年的主题是 “生态系统恢复”(Ecosystem Restoration),重点聚焦于“恢复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今年中国将“六五”环境日的主题确定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这个主题与最近刷屏的“云南野生象群迁徙”恰好贴合。当公众持续关注象群迁徙路上的种种细节时,大家也在追问:野象为何离开栖息地长途跋涉?人类如何与它们和谐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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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照片,峨山(云南),2021年5月29日 一路“象”北 云南15头北迁野象临近昆明 5月28日在云南省玉溪市峨山县境内拍摄的象群(无人机照片)。 近日,15头野生亚洲象在云南一路“逛吃”北迁,途经普洱市墨江县、玉溪市元江县、红河州石屏县,抵达玉溪市峨山县。29日象群仍在峨山县境内逗留,距离昆明市晋宁区不足50公里,距昆明城区约100公里。当地已出动力量全力监测,提前预警引导,防范象群北迁带来的公共安全隐患。 新华社记者 胡超 摄
出走的象群向北,一朝南
备受关注的这群亚洲野生象,来自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保护区勐养片区的“小断鼻家族”。
近两个月前的4月16日,这个象群从普洱市墨江县迁移至玉溪市元江县的过程中,被媒体发现。8天后,其中2头象返回普洱市墨江县,其余15头象继续向北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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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照片,峨山(云南),2021年5月29日 一路“象”北 云南15头北迁野象临近昆明 5月28日在云南省玉溪市峨山县境内拍摄的象群(无人机照片)。 新华社记者 胡超 摄
此后,象群没有停下脚步,在经过了红河州石屏县、玉溪市等地后,一路向昆明市进发。6月2日21时55分,它们终于抵达昆明。
截至6月5日15时10分,象群先行向西南再转向西北迁移12.1公里,由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进入夕阳乡活动。此时,他们距离曾经的栖息地西双版纳已经有500多公里。
事实上,这群象的旅程可能从去年3月就开始了。当时有人看到16头大象从自然保护区向北,朝着普洱市方向进发。等到它们今年4月再次被发现时,有几头已经折返,还出生了几头小象。
最终抵达昆明时,象群里有6头成年雌象,3头成年雄象,3头亚成体象和3头幼象。在500多公里的路程里,它们昼伏夜出,一路“逛吃”,创下几百年来大象在中国迁徙的最远纪录。
从西双版纳出走的野象不止这一群。
去年,另一个拥有17头野生亚洲象的象群也离开了它们的栖息地——西双版纳的勐养子保护区,不同的是,这个象群选择了向南迁移。
今年2月,这个被命名为“小缺耳家族”的野生亚洲象群在向南迁徙的过程中,曾路过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5月24日凌晨,象群返程途中再次进入热带植物园,由于幼象难以渡过罗梭江,象群多次试图渡江失败,至今在植物园已超过10天。
由于象群食量巨大,植物园东区开阔地带的食物不足以支撑象群长期停留,象群现已对植物园里的珍稀濒危植物和科研设施造成威胁。
应急防控象进人退,投喂引导,确保人象安全
两个出走的象群,让野生亚洲象收到空前关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开始了解野生亚洲象。网友们用可爱,温顺,敦厚,灵性来形容它们,“醉倒小象已回归象群”等话题频频登上社交媒体热搜榜。
而对沿途经过的地方政府部门来说,这是一场耗时耗力、结果未知的防控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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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照片,峨山(云南),2021年5月29日 一路“象”北 云南15头北迁野象临近昆明 5月29日,工作人员使用无人机监测象群行踪。 近日,15头野生亚洲象在云南一路“逛吃”北迁,途经普洱市墨江县、玉溪市元江县、红河州石屏县,抵达玉溪市峨山县。29日象群仍在峨山县境内逗留,距离昆明市晋宁区不足50公里,距昆明城区约100公里。当地已出动力量全力监测,提前预警引导,防范象群北迁带来的公共安全隐患。 新华社记者 胡超 摄
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严询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解释,防控工作的主要目的是减少人象遭遇,确保人象安全。
象群每到一处之前,地方政府都要做周密的计划。他们会根据象群活动轨迹,结合周边地形、水源和食源条件,统筹调度无人机资源,研判迁移线路,细化诱导和防控方案,并及时发布预警信息。
在大象进入昆明之前,云南省林草局就向昆明市政府发出提醒:建议提前预警、提前布防,全面做好安全防范准备。昆明市还组织人员到玉溪市现场学习监测与安全防范知识。
象群进入昆明的第二天,6月3日上午,云南省委常委、昆明市委书记程连元调度了“亚洲象肇事防范与应急工作”。
当日,昆明市晋宁区现场指挥部已投入应急处置人员及警力630人,出动各类应急车辆106辆、无人机14架,储备象食15吨,投喂3.6吨,保障象群食源。
但监测野象比想象中要困难的多。据相关工作人员介绍,野象行踪不定,极擅躲藏,经过树林时,甚至能做到让头顶的树叶基本不晃动,最难的一次,监测人员花了三个多小时,才找到大象的踪迹。
在大象到达前,一切可能干扰到象群的人类活动都要暂停。为了不打扰它们,当地政府会组织居民躲藏在坚固、隐蔽、有一定高度的建筑物中,不说话,不围观,不挑逗、戏弄野象,更不能用鞭炮恶意驱赶。
为了诱导亚洲象远离村寨,参与防控的单位还尝试过“定点投食”,并使用大型车辆机械封堵部分道路。
人象冲突的根源亚洲象“宜居之所”缩减
不光是在云南,防控大象的难度大,在国际上,“人象冲突”也是一道历史难题。根据《印度快报》提供的数据,2015年至2019年5年时间里,印度共有2361人、510头大象死于人象冲突。
研究界普遍认为,人象冲突的原因主要在于人类活动的影响。由于人类土地利用方式变化、片面的森林保护政策,野生亚洲象食物减少,它们不得不走出栖息地,进入人类活动区域。
从全球范围来看,由于非法猎杀、栖息地减少等原因,亚洲象的数量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下降了90%。1986年亚洲象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列为濒危物种,同时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
中国的野生亚洲象,主要分布在云南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普洱和临沧市,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察时局从国家自然资源部网站了解到,近年来,中国不断加大野生动植物保护力度,不断完善野生动植物保护法律体系和管理制度,大力实施野生动物栖息地保护和拯救繁育等,有效保护了85%的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种群。
2019年12月19日,中国国家林业和草原局亚洲象研究中心在昆明揭牌,同时,普洱、西双版纳、临沧3个州市的亚洲象野外研究基地亦获得授牌。
多年来,中国在亚洲象分布区域成立了11个自然保护区,建立了“中国云南亚洲象种源繁殖及救护中心”“云南省西双版纳勐海亚洲象监测预警中心”,亚洲象数量呈稳定增长趋势,已从上世纪70年代的100头增加到目前的300多头,地区分布也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但新的矛盾也在凸显:一方面象群规模有所扩大,但另一方面,它们的栖息地没有扩展,甚至还减少了。这直接导致了人象冲突事件的剧增。
包括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陈明勇在内的多位专家提到,由于多年的保护,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森林郁闭度提高了,却导致野芭蕉、粽叶芦等亚洲象的主要食物减少了,亚洲象不得不走出保护区寻找食物。
但北京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张立认为,以上原因影响十分有限。他提出,导致亚洲象栖息地减少的主要原因在保护区之外。西双版纳保护区以外的亚洲象栖息地在过去20年里,减少了40%,这些地方变成了茶园、橡胶林等经济林。这些经济林不影响当地的森林覆盖率,却让亚洲象和其他野生动物的食物大量减少。于是走出保护区的亚洲象只能辗转到人类的农田觅食。
北京师范大学全球共同发展研究院院长王宏新教授的团队,于2020年6月、8月两次赴云南开展调研,已经公开的调研报告显示,除上述两个原因之外,当地在开展基础设施建设时,考虑不充分,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亚洲象的栖息地。
比如相继建成的昆明—曼谷大通道,澜沧江景洪水电站以及大量网状分布的县、乡、村级道路,输电线路等基础设施工程不仅大幅减少亚洲象适宜栖息地,还割裂了原有连片亚洲象栖息地,导致栖息地严重破碎化和岛屿化。亚洲象在岛屿化的栖息地间游走穿梭,象群种群交流艰难,人象活动区域高度重叠。
察时局注意到,近些年,每年都能看到野生象损坏庄稼、伤害人畜的新闻报道。
西双版纳州林业和草原局介绍在新华社的报道中提到,2011年至2019年,全州共发生野生亚洲象肇事事件4600多起,导致人员伤亡50余人,农作物受损面积12万多亩,保险补偿超过1亿元。
随着这次野象的迁移进入公众视野,相关部门在实际防控工作中积累了更多经验。张立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让大家对生态保护问题有更广泛的思考和讨论。“人类和野生动物该如何相处,是一个很大的命题。针对可能出现的冲突,我们应该及早做出预案,不能等到事情发生了,再想办法。”
专家建议:建设亚洲象国家公园,修复栖息地
对于目前仍逗留在昆明的“小断鼻家族”,专家们普遍不建议采取麻醉、捕捉的方式。
“目前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我们一般不建议采取强行转移或者安置的方法,这种方法往往会造成人员伤亡和亚洲象伤亡。现在我们采取的可能一个是食物引诱,诱导它往正确的方向返回到原来的栖息地。”陈明勇表示。
但张立认为象群再走回西双版纳可能存在困难,从数据来看,象群迁徙的速度在加快,这说明它们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他建议通过遥感卫星数据分析,在象群迁徙过程中将其引导到沿途适合的栖息地。
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修复亚洲象和其它野生动物栖息地的任务显得更为迫切。
多位专家公开建议,未来亚洲象栖息地的重建和恢复,应该纳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中。
王宏新教授团队在调研报告中提出,应该参照大熊猫、东北虎等旗舰物种保护模式,整合各类亚洲象自然保护地和相关区域,将亚洲象保护上升为国家战略,根据亚洲象阶段性活动和迁移规律,建设亚洲象国家公园并动态调整国家公园范围。
据察时局梳理,2013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建立国家公园体制”;2015年6月,为期三年的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启动,10个试点区涉及12个省,包括三江源,东北虎豹、祁连山国家公园试点区等。2017年9月26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正式发布《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第一次描绘出了国家公园的大概轮廓。
2020年7月至12月,国家林草局委托第三方,对10个国家公园试点区的自然禀赋和试点工作情况开展评估验收。据悉,我国今年将设立第一批国家公园。
见习记者宋凌燕 发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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