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秦枭 北京报道
《黑客帝国》中，人类通过脑机接口与母体系统连接，被“关进”由母体虚构的世界里；《阿凡达》里，人类可以通过脑机接口控制“替身”（Avatar）的活动。如今，这些科幻的情节正在一步步走进现实。
12月1日，一只名为Sake的猴子向外界展示了仅用大脑控制一个虚拟键盘来打字，完成这一举动的正是来自特斯拉CEO马斯克旗下的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演示视频显示，猴子可以按照Neuralink在屏幕上以黄色突出显示的键进行操作，植入猴子头骨的N1芯片可以读取大脑活动以移动屏幕上的光标。而这背后是脑机接口技术的支撑。不仅仅是马斯克的公司，华为、谷歌、Meta等海内外巨头都在这一领域有所布局。
对于脑机接口技术的发展前景，业内人士看法不一。多位受访者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脑机接口本质上是一种交互方式，应用场景广泛，但该技术尚处于早期的孕育孵化阶段，存在核心技术不成熟、应用场景落地难度大、相关法律法规不健全等突出问题，大规模商业化应用尚需时日。
市场规模达万亿
脑机接口，全称为brain-computer interfaces。简单来讲，就是将人脑与外界（计算机或其他外部装置）实现连接，进行直接通信。
中国通信工业协会数字经济分会副会长、数字经济专家高泽龙向记者解释道：“根据硬件接入的方式，脑机接口可以分为侵入式和非侵入式。侵入式脑机接口通常需要通过神经外科手术，将电极等硬件设备与大脑皮层接触或植入大脑皮层某特定部位，从而采集和监测脑内神经元活动。非侵入式脑机接口通常是将硬件设置在颅骨外，具有无创特性，相较前者，这类技术对人体的伤害微乎其微。”
2016年，包括马斯克在内的共八位创始人联合创立了脑机接口技术初创公司NeuraLink。在创立之初，马斯克就曾表示，未来五年的计划是让人类不必使用语言，直接通过大脑进行交流。在未来能借助脑机接口将人们的意识上传到一个云空间，最终实现人类的“意识永生”。
不过，最初业内普遍认为，脑机接口技术未来将主要应用于医疗康复行业。但近年来，其下游应用场景不断扩容，其中就包括火热的虚拟现实“元宇宙”领域以及智能驾驶等领域。
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公布的《脑机接口标准化白皮书2021》显示，2019年全球脑机接口市场规模约12亿美元，预计2027年达37亿美元，复合年均增长率15.5%，目前下游医疗保健领域占比62%，其次为疾病治疗。
麦肯锡则做出了更加大胆的预测，其称，未来10到20年，全球脑机接口产业将产生700亿~2000亿美元的经济价值。
对此，天使投资人、知名互联网专家郭涛对记者表示，脑机接口技术是新一代人机交互和人机混合智能的关键核心技术，在医疗、机械、娱乐、教育和军事等领域具有广阔的市场应用前景，未来随着相关技术的成熟与商业化落地，将会产生巨大的商业价值。
风口正在形成
万亿的产业价值也让行业人士与资本市场趋之如骛，并加速对脑机行业的投资布局。据不完全统计，2021年国内脑机接口相关融资事件创近年来最高，达18起。2022年截至11月，更已超20起。
国信证券一份研报也显示，目前全球提供脑机接口产品和业务的公司有200余家，主要集中在美国和中国。在2014年以后，由于脑机接口技术成熟度提升，产品和服务广泛被市场接受，不断有新公司进入该领域，目前每年新增公司超过10家，明显高于2014年前水平。
科方得投资执行总裁张晓兵则认为，脑机接口作为未来新兴科技产业，有着巨大的经济社会价值和商业价值，而目前的技术仍需要突破，脑机接口作为新一代人机交互的关键核心技术，需要更多的科技巨头投入研发，进行相关的产学研转化和行业标准的建设和规范。
高泽龙评价道：“马斯克的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是业内影响力最大的，谷歌、Meta、阿里巴巴、华为、三七互娱等全世界多个巨头其实都已经入局脑机接口。”
记者注意到，就在Neuralink让猴子实现“意念打字”的前几天，华为、天津大学公开了脑机接口专利“人机交互方法、人机交互装置及存储介质”。
该专利摘要显示，本申请提供方法为，显示的人机界面中包括可操作对象和视觉刺激区域；对该可操作对象执行操作命令，操作命令根据用户注视产生的脑电信号确定。该用户注视不同的区域产生不同的脑电信号，可指示执行与该可操作对象相关的不同的操作命令。本申请能够使得用户无须直视视觉刺激且快速下发不同的操作命令。
而在此之前，我国首个脑机接口综合性开源软件平台MetaBCI正式发布。该平台填补了我国通用脑机接口领域面向开源生态自主研发软件的空白，也为脑机接口技术的跨团队协作创新提供了一个基础开放平台。
中国信通院也发布了《脑机接口总体愿景与关键技术研究报告（2022年）》，针对脑机接口领域，全球首次从愿景、需求、场景、技术、系统衡量指标等多个维度开展研究。
高泽龙表示，脑机接口本质上是一种交互方式，其有望成为下一代人机交互技术，取代或部分取代键盘鼠标、触摸屏幕、动作捕捉、VR设备等。同时未来随着元宇宙的不断发展，以及脑科学的不断探索，脑机接口或将成为继VR、AR之后下一代元宇宙入口。
落地难题不少
虽然科技巨头陆续在脑机接口领域布局，或专利、或构想、或实验，真正落地的却寥寥无几。并且，普通群众仍很难感受到脑机接口，因为目前还没有诞生任何一款能大规模普及的爆发性产品或应用。
脑机接口可能将率先应用于医疗康复、游戏娱乐行业，其应用场景势必会不断扩容，智能驾驶、教育辅导、体力劳动、元宇宙都可能会使用脑机接口，但不是现在。
华安证券认为，脑机接口产业链发展仍在初期阶段，上游设备尚未实现标准化量产，自研脑机接口芯片和算法成为核心技术壁垒。脑机接口芯片高门槛体现在模拟电路设计挑战大、低功耗要求高以及同时具备无线能量传输的无线通信技术。
高泽龙则直截了当地表示，脑机接口为“幻想科技”。他说道：“脑机接口是‘超科幻’的技术，即便是以往很多幻想比如‘上天入地’‘千里眼’‘顺风耳’等都变为现实的今天，脑机接口仍然是‘幻想科技’。脑机接口可能是人类的终极归宿，是元宇宙的最高境界，是人与计算机融合进化的未来愿景。”
张晓兵对记者分析道，脑机接口技术目前正处于技术的实际验证、场景选择和应用阶段，中美两国在研究方面持续占主导地位，中美两国的科技巨头均在实际应用阶段取得重大突破，应用领域的未来商业价值巨大，如在医疗诊治、智慧教育、智能交通、元宇宙和人工智能等多个领域均会大放异彩。本身的制约就是脑机接口的技术瓶颈还有待突破，其次还有的困难如系统宽带的支撑性、实际应用场景的可行性和伦理问题、用户的认知和市场的教育问题等等。
（编辑：吴清 校对：颜京宁）